可她们没在羽宫找到雾姬夫人,只能辗转去了祠堂。但所有人都披麻戴孝,宫惊角宫远徵默契地看了眼对方,正巧也都是白色。
至少不是这格格不入的人。
可宫惊角宫远徵二人刚踏过门槛,宫子羽就冲了上来揪住了宫远徵的衣襟。
往日里柔柔弱弱,天性畏寒的公子,此刻却势如破竹。
宫子羽“宫门嫡亲,一直服用你制作的百草萃,理应是百毒不侵,为何父兄中毒身亡,你们徵宫到底在干什么!”
宫子羽说着,又攥紧了宫远徵的衣襟。
宫惊角何曾见过宫子羽如此失态,她和宫紫商默契地上前各自拉开一方。
宫紫商“子羽!”
宫惊角“子羽!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不要胡乱栽赃!”
但宫远徵自小就瞧不起宫子羽,此刻更是恼羞成怒,想要痛扁宫子羽。
却被角落的长老大声喝住。
月长老“不可对执刃无礼!”
宫惊角即使知道宫尚角不在宫门之内,便不能是缺席继承的顺位。可切切实实地知道这一事实,却是那么的阴差阳错令人心碎。
宫惊角“那我哥哥呢?”
她声音细若蚊蝇,却深深扎在宫子羽心里。宫惊角同宫紫商一样,是宫子羽最愿意一块玩耍的宫门子女。
宫子羽清楚,自此以后,她们之间势必有着一道隔阂。
宫远徵嗤笑了一声,格外不屑。
宫远徵“执刃?就他? ”
宫远徵“荒唐,宫子羽也配做执刃。第一顺位继承人应该是我哥哥。”
宫远徵“宫尚角。”
月长老“宫门初代执刃定下的两条家规,其一,宫门不可一日无主,执刃一旦死亡,必须第一时间继位;其二,如若执刃与继承人同时死亡,则必须启动缺席继承。宫尚角不在旧尘山谷,按照祖宗规矩,符合条件继承执刃的,只有宫子羽。”
宫远徵“可是宫子羽他……”
花长老“够了!”
花长老“有任何争议,等尚角回来再说。”
宫远徵没再说什么,只是冷笑着离开了祠堂。
宫惊角跟着宫远徵回了徵宫,从十年前,徵宫就一直是座空城。
也从十年前,她们也真正成了家人。她们在这泥潭里相互救赎,给予对方光亮。
除了角宫的人,其他人都没法从宫门离开。
宫惊角跟着宫尚角出去行走江湖,学着宫尚角之前的样子,给宫门的人带各种新奇玩意,特别是宫远徵。
她替他见大千世界,替他走遍大江南北。他出不去宫门,那她便把宫门外的一切编织成故事说给他听。
宫惊角盯着宫远徵那一头的小银饰和小铃铛,不禁弯起嘴角,那有不少她的手笔。
宫尚角本不能理解,但想到少年本该肆意洒脱,这种随风而动的铃铛银饰,便是最好的诠释。
如果换作五年前,宫惊角必定会攥上宫远徵一把,谁让他又自顾自地把宫尚角称作自己的哥哥。
但宫惊角已经很久不跟宫远徵争这个了。
她们还未同雾姬夫人询问今晚发生的事情,但见这种情况,她们也不好再踏入羽宫。
宫远徵还在气宫子羽成了执刃的事情,他站在自己的药罐子前,或许在想着该用哪种折磨人的毒药不知不觉地折磨宫子羽。
宫惊角撑着脑袋,看着那株艳丽的只有短暂花期的昙花。
又抬起头看了眼宫远徵,他才不像表面那样莽撞狠辣,他始终温柔脆弱细腻,想要去讨好每一个人,去得到一丝一毫的爱。
但在宫惊角这,宫远徵永远可以自在无忧。
宫惊角“无锋杀的?”
她捋了捋绿玉侍的供词,和今晚大致发生的事情,简单地给出了不可置信的结论。
宫惊角“但那只是个魑阶,执刃和少主又都在,她真这么厉害?”
纵使宫惊角并不认可宫唤羽的少主,但他的确配得上少主之位。
一个执刃,一个少主,怎可能斗不过无锋魑阶的刺客。
宫惊角的三言两语,就把宫远徵的心又给拉了回来。他坐在了宫惊角面前,后者默契地沏了杯茶,宫远徵举起茶杯。
弯着嘴角,明明还未弱冠,却笑得阴沉。但在宫惊角看来,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宫远徵“你是没见过,那个细作武功差劲的要死,比你还菜,怎么可能同时杀了两个人。真不知道无锋怎么想的,居然只派一个魑阶来。”
宫惊角翻了个白眼,却让宫远徵忍俊不禁,他放下茶杯。接下来说的,也恰巧解了宫惊角的疑虑。
宫远徵“况且,我在监狱里给那个细作下了猛药,生不如死,可她也没选择暴露任何信息。无锋刺客还挺忠诚。”
宫惊角“嗬。能潜进来一个无锋,就能有第二个第三个……只怕,她们的目的不仅是执刃。”
宫惊角是除了执刃和少主以外,宫门内唯二知道无量流火的人。还有一个自然是宫尚角。
宫惊角把自己视作宫门后人,默默地保守自己这些年听到的看到的任何秘密。
她并不认为知道这些就能飞黄腾达或是如何要挟执刃,她只知道这些意味着危险。
话锋一转,宫远徵也默契地没再深究无锋的真正目的。
宫惊角“或许,是中毒了。”
她们想起宫子羽的质问,宫子羽虽纨绔不学无术,可他记得住所有人的名字,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能问出那种问题,也绝非偶然。
宫远徵“可徵宫提供的百草萃免疫所有的毒。”
宫远徵努了努嘴,他相信自己的百草萃绝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
宫惊角“除非,是假的。”
宫远徵“这怎么可能——”
宫惊角的直觉一向很准,无论是出于第六感,还是摸爬滚打后的直觉,她的直觉都是数一数二的准。她脑海突然闪过一个人。
但他绝不像是无锋细作。
宫惊角“贾管事如何?”
宫远徴只是蹙起眉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