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独自一人走在路上，时不时往两边投去目光。
俨然一副心惊胆战的小兔子模样。
路过一巷子口时被一只手拽进巷子里。
余墨一脸惊恐的望着眼前的一群小混混，为首的混混顶着一头浮夸的红发看着他，红毛手里拿着一卷烟，边抽边断断续续的说着污言秽语，突然甩了余墨一耳光。
“小贱种，听说，你又勾引人了？”红毛拽着余墨的头发，“不是，你个男的，长那么娘勾引谁呢？真以为能找到富婆包养你？你看看你自己贱不贱呢？！”
说完，招手让俩染绿毛的瘦子对余墨拳打脚踢。
余墨知道求饶没用，只能用双手死死护住头部，双腿蜷起。无声地接受他们的拳打脚踢。这无疑给他们增加了不少乐子。
一旁没动手的几人的心情明显感到了愉悦。
红毛摆了摆手，让两人停了下来。
红毛走到余墨面前，一把拽起他，眼里的嫌恶怎么也藏不住：“今晚放学等着！”
说完红毛就和那群小混混扬长而去，也不忘警告他一句：“小贱种，你要是敢告诉家长和学校，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余墨沉默地拾起掉落在地的书包，用手拍了几下，见拍不掉一些痕迹，便作罢。
他背着书包走向学校，一路上遭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也沉默无言。
余墨在学校就是一个被霸凌者，在这所学校，霸凌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他们看你不顺眼，或者说，只要他们想，什么理由都能成为你被霸凌的借口。
他被霸凌的理由说来可笑：娘娘腔、成绩好，再加上人又沉默寡言，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群人的发泄对象。
在那个用钱就能摆平任何事的时代，总有人得死在它的刀刃下，让踩在他们身上的恶魔走向更高处。
就算报警又能怎样，金钱至上。
他也不是没报过警，但是没用。还是，金钱至上。
余墨长得一副好皮囊，成绩也好，自然成为了女孩群中抢手的香饽饽。必然避免不了一些男生嫉妒。
“长得好看”被曲解为“长得像女生”，“成绩好”被说为“作弊”，“沉默寡言”成了“装高冷博眼球”……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余墨走进教室的那时，众人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当然，也是那群人做的——他们在厕所拍下了余墨的“照片”，大肆在校园论坛上流传，几乎人手一份。
谁都可以来踩他一脚。
下课铃一响，从前排走来一群人，带头的是个眼镜男，语气里满是嘲讽地说：“哟，这不是余墨吗？今天身上怎么这么臭啊？你说是不是，嗯？”
说完，领头的男生和其他人一起哈哈大笑，见余墨丝毫没有理他们的意思，怒从心起，一把把余墨拎出教室，拖进厕所里。
“特么的，给你逼脸了，贱种！你什么身份啊，敢对老子这样？！你真是特么欠打了！”领头的男生气急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见余墨被欺负成这样，脸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眼镜男气的脸都歪了。
他一开始反抗了，那次反抗的后果是当晚被那群人推搡着进了厕所，被拍了照片。
他渐渐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心如死灰，他放弃抵抗，他觉得，过了这个高中就好了，考上大学就能摆脱这群魔鬼了。
可哪里有“他觉得”，只有永无休止的殴打谩骂在他身边萦绕。
父母，如果余墨告诉他的父母，那他也不至于成为这样。
余父余母从未管过他的生死，仿佛余墨的存在，不过是一团多余的空气。
他们只知道赚钱，余墨放学回到家，家里也只有保姆陪着他。
余墨这样想着，脸上被猝不及防的打了一拳。
他闷哼一声。
这声闷哼似乎取悦到了面前的人，眼镜男拽起余墨的头，强迫他看向自己。
“小子，老子告诉你，只要老子还在这一天，老子就干你！听见没！”
余墨默不作声的态度，更加激怒了眼前人。
“啪”的一声，使空气都沉寂，而甩巴掌的那个男生，高高瘦瘦的，但耳朵上打满了耳洞。
“玛德，装什么高冷！”那个男生甩了甩震麻了的手。
……
下了晚自习后，余墨低着头一人走在路上，明明身旁有这么多的人，偏偏觉得自己孤独一人。
蓦的撞到了什么，抬头一望，身形不自觉地抖了几分。
月光下，眼前混混的脸上满是怒气，身边的同学都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余墨，老子是不是说过，别特么装？”
……
余墨一身狼狈的回了家。
他一打开门，刘姨便担心地跑了过来：“哎呀，侬怎弄成这样了嘞？真的是。”
刘姨是余父余母请来的保姆，从小就照顾着余墨。对余墨了解至极，她知道是有人欺负他，只不过每次提起这个话题都会被余墨糊弄过去，刘姨便也不问了。
“好了，墨墨侬快过来吃饭，侬学校的饭没有家里做的好吃。”刘姨招呼余墨去吃饭。
余墨沉默地走到餐桌旁。
似而又想起什么了，他问：“刘姨，我爸妈今晚还是不回来吗？”
又懊恼自己明明知道结果会像以往一样，但还是抱有那么一点希望。
刘姨脸上犯难，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
看到刘姨这样，余墨心中的答案也被随之揭晓：他们今晚也不会回来。
他苦笑一声，刘姨见他这样，原本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刘姨心疼余墨，自然知道余墨为什么苦笑。
她是打心眼里喜欢余墨，余墨一出生就是刘姨在照顾，自然感情重了些。
但是余母自余墨一出生就没照顾他，把余墨丢给刘姨就和余父出国处理他们在海外的公司了。
余墨从小到大只在主卧摆的婚纱照上来记住他们长什么样。长大了些后就没有进过主卧了。
余墨上幼儿园的那段时间，家长会其他小朋友父母都会去，全班就他的父母没来，还是老师打电话让刘姨代替余父余母出席家长会。
从此余墨成了班上那群小霸王欺负的对象。
从小到大，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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