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民警老李来家里跟顾长山说了刘良玉家的大致情况,山东亲戚都对他避而远之,纷纷拒绝收留刘自强,若是刘自强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就会被送去福利院去。
“这,老李啊,你看我能收留这孩子不?”
“长山大哥,你家这孩子多,按理说是不符合收养要求的,这样吧,我去给你问问。”
刘自强最终还是留在了顾家,存花虽因刘良玉是杀人犯在心里有些芥蒂,但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从小也没个妈,看她的目光很是孺慕,“留下来吧,送去福利院也不是个办法。”
这年,国家作出对东北地区的天然林实施禁伐和限伐,决定采取人工造林、飞播造林、封山育林和退耕还林等手段,尽快恢复林草植被。厂长秦焱召集林业工人们,当众宣布要在现有的工人中再减掉一半,否则无法正常维持工人们的工资,至于其他工人可以转岗护林员。
工人们都怨声载道,上次下岗一事顾长山受了好大埋落,这次正好要和刘自强去山东看一眼刘良玉,躲过了这段风波。
“长山大哥,自强这事真是谢谢你了!”刘良玉潸然泪下,存花还给他做了东北的饼子,路途遥远饼有些馊了,但这心意比啥都香!
刘自强偷偷躲到厕所哭了一阵,等整理好心情才出去见他爸,一住八年,他不能让他爸在狱里还担心他。
小孩笑意盈盈的与刘良玉说了会儿话,一旁的狱警都看着稀奇,还没见过这么能抗事儿的孩子呢。
探望时间到了,父子俩依依不舍的分别,“爸,你说我爸是坏人吗?”
“不是。”顾长山坚定的回答道。
林场那边,林业局的领导要下来视察工作,秦焱怕工人们因停薪留职的事去找领导告状,便让王庆山把容易闹事的几个刺头忽悠着用小客车拉到山上去,避开领导视察。
下岗这事没法解决,就连顾长山也受到了波及,他只能与工队的几个人去市里的建材市场蹲着,看看能不能找些活干,补贴家用。
刘自强也拿自家的山货到集市上去卖,靠着嘴甜和机灵,居然也赚了不少零钱,他拿钱给小八买了个头花,剩下的都给了存花。
晚上顾长山和存花躺床上唠嗑,“你说自强咋这么机灵呢?他和其他孩子都不一样,小小年纪就知道赚钱顾家。”
“是啊,我们一帮大老爷们出门一天,居然还没个孩子会赚钱。”顾长山有些泄气。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你们砍了一辈子树,临了临了换职业,这搁谁也适应不过来呀。”
是啊,砍了一辈子树,人都砍傻了,他们前几天好不容易接了个装修的活,结果给人家干的粗糙极了,幸好那老板人好,还是给工钱了。
“小八,这头花给你。”刘自强趁着兆喜不在家,偷偷塞给008。
“呀,真好看!谢谢自强哥哥。”墨绿色细纱做成大蝴蝶结的样子,是林子的颜色。
“自强哥哥,你可不能光做买卖不上学,我不想你当文盲。”008看着刘自强熟练的打着电话和几个小伙伴商量山货的事,有些担忧。
“放心吧,你看你都马上上高一了,我和你哥怎么不得也念出个高中啊,再不济中专也行,总不能拉你太多,不然我们当哥哥的多丢人。”
“那就好,读书可重要了,你俩得互相监督,多念念书。”改革开放,没有文化是万万不行的。
刘自强壮着胆揉了揉008的头发,果然很顺滑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这个动作他见很多人都干过,兴杰哥、兆喜哥、兆成哥,那时他和小八还没有很相熟,现在他们都在一个家住,是亲人,揉揉妹妹的头,应该可以吧。
008顺着力道蹭了蹭刘自强的手,这年代的大人小孩都喜欢摸她头,她都已经习惯了。
看了看墙上的日历,陈兴杰也快生日了,她准备买个礼物寄给他,让主角不要忘了她。
供销社的毛绒娃娃可爱极了,她挑了一只小松鼠样式的,往松鼠爪子里塞了个信封,一同寄给远在广州的陈兴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