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现代小说 > 迟到了十九年的拥抱
本书标签: 现代  原创小说  真实故事改编 

第二十三章 拜访二审律师

迟到了十九年的拥抱

最近一直熬夜的英格玛和弗洛里安累得够呛。这不,十月四号上午七点多他俩查完了谭诗诗的案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睡就睡到下午四点多,英格玛被饿醒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歪着头盯着还在流口水的弗洛里安,望着那一条就快要流到他胳膊边的口水印,“啪”一声重重的一掌拍在弗洛里安的背上。

“哎哟,疼!”弗洛里安被疼醒了,“你干嘛打我?”

“你看看你,怎么这么脏啊!”英格玛指着那一条口水印,带着抱怨的口气说道:“快点擦干净!”

“不好意思!”弗洛里安尴尬地拿出一卷纸巾,把桌子擦拭了一遍。

“算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先出去吃个饭,然后就去葛韵泽家一趟,之后可以的话再去找一下那个叫妮娜·克拉克的律师。我觉得咱俩最好早点去问问那三起案件的具体情况,我总感觉法院的那些材料有猫腻。”

“我也有同感!”弗洛里安跟在英格玛背后,一前一后走出市警局。

半个小时后,从土耳其小吃店出来的俩人,立刻开车赶到葛韵泽的家。按门铃按了好久不见有人开门,弗洛里安有点生气,怒吼一句“搞什么,还不开门”,接着猛推了一下那个大铁门。没想到大铁门就这样开了。原来铁门并没有被锁上,只是两扇门单纯地被并放在一块。

走过那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登上那三个台阶,俩人在圆形的玻璃拱门上发现一张贴在上面的纸条。

本人于九月二十二号出差到奥地利,下月六号回,有事请下月六号后来找我,电话勿扰,不接。

俩人一阵无语,好想骂街。

“他不在就算了,我们去找克拉克律师去。”

英格玛考虑到律师是很忙碌的职业,不一定有时间接待他们,最好提前打个电话咨询一下。他在谷歌上搜索到克拉克律师事务所的联系号码,打了过去。

“喂,请问克拉克律师在吗?”

“请稍等。”接电话的是在克拉克律师事务所里实习的一位法律系女大学生。

十几秒后,话筒又被人拿起。

“我是克拉克律师,请问您是?”

“我是市警局的英格玛·兰格,您是否还记得十九年前接待过的一位来自中国的叫谭诗诗的女性客户?”

“记得,而且非常清楚。她的案件曾让我深深怀疑过德国司法系统的公正性。”

“是嘛!我们也在查她十九年前的案子,发现不少疑点。我总感觉法院里与她有关的上诉资料有问题。”

“您的直觉没错!在法院里的那些资料全是伪造的,真正的材料证据都在我手上,我还一直留着。”

“那我可否找您详细谈一下?”

“请稍等!”妮娜把话筒放下,让实习生把她的工作列表拿过来,翻看了一下,“明天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我没有安排其他事宜,您要是有空的话就在这个时间段来,我做个标记。”

“那太感谢您了,明天见。”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十月五日。

上午十点,克拉克律师事务所里英格玛、弗洛里安和妮娜面对面地坐在办公桌对面接待客户的沙发上。

“克拉克律师,正如我们在电话里说过的,我们想详细了解一下谭诗诗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可否请您详细地告诉我们。”英格玛开门见山说道。

“不用那么客气,用‘你’来称呼我,喊我妮娜就行。”妮娜说着笑了一下:“你俩是负责那个受害人都是律师和法官的连环杀人案的破案专案组刑警吧?我看到新闻里播报那几个人的死讯时就意料到和谭诗诗有关。凶手肯定和她有密切关系,知道她的所有遭遇并在为她报仇。等会我详细跟你们说说她的故事,资料你们也可以借回去慢慢看。你们俩想喝点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英格玛和弗洛里安同时开口说道。

“那我就泡几杯咖啡好了。”妮娜转身走向办公室旁边的一个门,到厨房里去冲咖啡。

没过一会儿,妮娜端着三杯咖啡和几包砂糖出来了。她把其中两杯递给英格玛和弗洛里安后,端着自己的那杯咖啡,又一屁股坐在两个刑警的对面。

“我的委托人谭诗诗是个非常高挑的中国美人,长相很柔和恬静,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她思想单纯。”

“我看过诉讼资料上她的照片,确实很平易近人。”英格玛赞同地说道。妮娜点了点头,开始慢慢讲述她所知道的有关谭诗诗的所有故事。

“谭诗诗告诉过我她和葛韵泽相遇的经历。在她大学一年级,好像是1989年吧,她的学校举办了名人见面会,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葛韵泽。当时葛韵泽三十五岁,正值事业的辉煌时期。他口若悬河地讲述着自己的艺术生活和作品灵感,把谭诗诗深深地迷住了。从那一刻开始,在谭诗诗眼里,葛韵泽就是一个又高又帅又有才情懂浪漫的完美男人。”

“我cao……他那熊样也叫帅气啊!那天下就没有丑男了。”回想起葛韵泽那一米七的矮短身材,还有那看上去就满脸横肉欠揍的臭脸,弗洛里安不由自主地爆了一句粗口,看来他对葛韵泽没有什么好印象。

“爱情能蒙蔽人的双眼,等你以后有女朋友就知道了。”英格玛瞪了弗洛里安一眼,然后一脸抱歉地对妮娜说:“妮娜,抱歉!这小子不懂事,喜欢随便插嘴。”

“没关系,有什么尽管说。”妮娜朝着弗洛里安微微笑了一下,表示她自己对葛韵泽的想法其实和他一样。

“年轻气盛的谭诗诗在第一眼就迷恋上葛韵泽,从此有葛韵泽的地方就有她。因为她坚信,如果深爱对方,就不要顾及女生的矜持,应该主动出击,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幸福。好像他们在认识半年后就同居了。”

“我想问一下,中国好像20世纪90年代还挺保守的吧。他俩那么前卫啊?”弗洛里安又插了一嘴。

“我也不清楚。不过同居好像是葛韵泽提的,谭诗诗说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爱情,葛韵泽说啥她都照做。”妮娜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俩人在一起同居四年后,也就是1994年8月底,谭诗诗发现自己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欣喜若狂的她拿着医院的化验单提前从实习单位下班回家,却看到葛韵泽和一个陌生女人,她傻了眼……”

“我就觉得葛韵泽不像是个好人,且不说搞艺术的大部分人行为都比较另类,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很做作。那次去他家也是,明明很有钱,非跟我们叫穷。”弗洛里安又不满地牢骚着。

“下面还有更让你不满的情节呢!当初我了解情况后,都气得直接跑到葛韵泽的律师那儿发飙了。明知道葛韵泽不是个好东西,他的律师还接了这个案子,还帮着伪造证据,这是律师界的败类啊,那个叫安吉丽卡·冈瑟的蠢女人。”妮娜鼻子里哼了几声,明显有点怒气,“看到新闻说那个蠢女人今年八月在海难中丧命,我都在想是不是她遭报应了。还有那个埃里克斯·菲舍尔也是,活该!”

“报应?这怎么回事?”这回是英格玛搞不清楚状况了。

“后面我会提到他们两个。不顺着时间轴说,我怕会抓不住重点。你听完整个故事就明白了。”妮娜挥了挥手,意思是把刚才的对话先丢一边。

“刚知道自己怀孕的谭诗诗不是发现葛韵泽的不忠了吗?她就开始苦口婆心地和葛韵泽说自己真的爱他,想和他度过余生。葛韵泽这人吧也真是的,直接就摊牌了,说自己其实一直都不是只有谭诗诗一个女人,外面最起码有十来个xìng伴侣,都是他艺术灵感的来源……虽然在我看来,这男人就是个垃圾,纯粹是xìng_ài成瘾。”妮娜顿了一下,接着说:“谭诗诗当时失望到极点,曾经想过自杀,但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还是坚强地挺了过来。她和葛韵泽说自己怀孕了,铁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但葛韵泽表示他这辈子都不想要孩子。两个人协商后和平分手,葛韵泽手写了一份放弃父权的证明并按上手印,表明他从此和谭诗诗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任何关系。由于中国未婚女性拿不到准生证明,孩子生下来属于非法身份,因此谭诗诗在朋友的帮助下,到香港顺利生下一名男婴,取名谭路。”

看到英格玛和弗洛里安的咖啡杯空了,妮娜问道:“你们要不要再喝点?”

“请问你有没有矿泉水?”英格玛觉得不好意思。

妮娜点了点头,从厨房里拿出四瓶矿泉水递给两位刑警,这回在短时间内应该没人会因为口渴问题而打断她的话。

“谭诗诗含辛茹苦地照顾着孩子,很多认识她的人都想替她出钱请保姆好让她轻松一点,可她执意要亲力亲为。她认为自己错爱葛韵泽是因为自己从小就失去父母,很缺爱,所以她想尽办法给予孩子足够的关爱。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她顺利找到一份在中国中央电视台做视频剪辑的工作,工资相当丰厚。她儿子谭路一天天长大,乖巧聪慧,什么东西一教就会。她和儿子的生活本该就这么幸福地走下去,直到2000年4月底,葛韵泽再度出现在他们母子俩的面前。”

“葛韵泽说他很想儿子,后悔当初放弃父权的决定,再怎么说自己也是谭路的生父。知道儿子快过五岁生日他就从德国赶回中国看望儿子。谭诗诗的心里其实并没有放下葛韵泽,她依旧渴望给自己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觉得或许这是个让他俩重修旧好的机会。她完全没有想到这次葛韵泽来找她根本就是带着不可告人的计划,更没想到她的人生从此会被改变得体无完肤。”

“谭诗诗带着葛韵泽去幼儿园接儿子,三人一起出去吃了一顿美美的团圆饭。后来在谭诗诗讲述儿子这五年来的喜怒哀乐时,葛韵泽听到谭路有疝气的问题,当场就说他认识日本一个专门治疗儿童疝气的有名医生,向谭诗诗要了儿子谭路的香港护照,说要陪儿子去一趟日本看病。谭诗诗想都没想就相信他并把儿子的护照给了他,还写了同意儿子跟随父亲出国治病的意愿信,好让他们顺利拿到签证,并嘱咐葛韵泽,儿子有哪些饮食睡眠习惯。谭诗诗当时心里想的是,既然去日本,那最起码得待两三个星期,她完全没有怀疑葛韵泽会瞒着她把孩子直接拐带到德国。”

“等谭诗诗反应过来时,已经是一个多月后了。她完全没有葛韵泽的联系方式,根本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人。于是她到处打听、到处询问,甚至向外交部和驻德大使馆报警。可外交部和驻德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告诉她,他们并不负责这些事项。谭诗诗找了将近一年终于查到蛛丝马迹,葛韵泽在咱们这个城市定居。于是她急急忙忙申请了德国旅游签证赶到这里,准备直接递交诉讼资料控诉葛韵泽拐带她的儿子谭路。没想到的是葛韵泽提前她一步以政治迫害的名义将她告上法庭,理由是她在中国中央电视台工作,那就是在给中国政府工作。她来德国的理由就是代表中国政府对葛韵泽进行人身政治伤害。然而葛韵泽除了会耍嘴皮子,他一个有效的证据都没有,这纯粹就是诬告。当初谭诗诗要是拒绝出庭并且直接去儿童机构控告葛韵泽拐带谭路的话,问题应该很快就会完美解决。但固执的谭诗诗不想让自己背负政治迫害犯的污名,立志要和葛韵泽对抗到底,还自己清白。于是她找到律师钱芬芳替自己打这场官司。”

“然而这个叫钱芬芳的律师很缺德,她骗取了谭诗诗的信任后,套走三万多欧元的现金,并且在法庭上没有露面。谭诗诗她一个完全不懂德语的女人在法庭上像个哑巴一样,听着不懂的语言,无力为自己辩解。尽管葛韵泽在法庭上拿不出任何实质性证据,却仅凭着他的一根三寸不烂之舌和他在德国的名气获得了法官的信任,他赢得了官司还因此以政治避难的理由将他的永居签证换成德国国籍。谭诗诗彻底败诉,背上了政治迫害犯的污名。”

“这也太缺德了!”这回英格玛和弗洛里安两个同时开口,之前他俩看过的诉讼资料上可是写着证据充分,确定原告被政治迫害,特许给予德国国籍。可妮娜说的这些事实,压根就说明那案子根本就没有证据嘛!

“这只是缺德中的小儿科,后面还有呢!谭诗诗不服判决,提出上诉并且找到我。我听完她的所有叙述后非常愤怒,愿意免费帮她。因为我也是个母亲,还是个女权主义者,谭诗诗遇到的问题触到了我的底线。于是我收集了很多材料证据,证明谭诗诗来德国只为要回儿子,并不是要陷害葛韵泽。然而很奇葩的是,上诉重审时法官莫里斯·拜耳压根就没有看我递交的任何资料,直接驳回我们的上诉。”

“后来我劝谭诗诗暂时放下这个诬陷她的案子,先把抚养权夺过来,让她先下手为强,主动上告葛韵泽殴打虐待谭路。因为他们私下约见面看望孩子时,谭诗诗发现孩子身上有很多的新旧伤痕。不仅如此,葛韵泽还随意以各种借口取消私下约定的时间,有时候还硬生生把孩子拽回家,尽管孩子还想和妈妈在一起。另外,孩子明明喜欢吃妈妈做的饺子、蛋糕,葛韵泽却吓唬孩子说妈妈要毒死他或者是要把他卖给人贩子。孩子后来见到谭诗诗时还控诉过,完全不敢吃谭诗诗辛苦做出来的美食。每一次的私下见面,谭诗诗都觉得孩子比上一次见面时更寡言少语、更胆小。每次孩子和她说话时都要用眼角不停地观察着葛韵泽的脸色,这对谭诗诗来说简直就是煎熬。知子莫若母,孩子真的是被心理虐待着。更有甚者,有一次谭诗诗亲孩子脸颊时,孩子抱着她的嘴巴就亲了起来,还把舌头伸进她的口腔。谭诗诗问孩子为什么这么做,孩子回答说是葛韵泽教的,说是对喜欢的人就要用舌头取悦对方,得到更多的爱。这不变态吗?”

“卧槽!”英格玛和弗洛里安同时破口大骂出来,“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

“这真不是人干的!我也这么认为。好在谭诗诗听了我的话,先下手为强,把葛韵泽一纸诉讼告到法庭。由于我并不擅长抚养权的案件,谭诗诗就找了一个专门负责抚养权官司的叫汉斯-于根·齐默曼的老律师。我依旧在免费帮谭诗诗收集关于抚养权的材料,之后发生的事情真的是震碎了我的三观!”妮娜说到这儿,把自己的双拳紧握,努力尝试着去平复自己心中的怒火。过了五分钟后,她才平静下来。

“谭诗诗的律师汉斯-于根·齐默曼向她索要高额的律师费,而她之前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一审律师钱芬芳,手头上只剩余两千欧元不到。奇葩的事情出现了,齐默曼那畜生特别喜欢玩弄亚洲女性,就提出以性换钱,只要谭诗诗愿意陪他睡觉,他就愿意帮谭诗诗免费打这个官司。傻傻的谭诗诗居然同意了,还和我提到这个。我坚决反对,甚至提出我可以帮她付这个官司的诉讼费,但被她拒绝了。由于葛韵泽在这起抚养权官司中的身份是被告,他想尽办法为自己谋取有利的形势。他去找了和自己关系很好的前任市长和文化部部长,希望他们能帮忙。而这两个大人物很给面子地帮找了一些和葛韵泽关系很好的人做陪审团。”

“抚养权案子开庭那天我就坐在听众席上,那审案的过程让我一度怀疑德国司法界的浑水到底有多深、到底有多黑暗、到底有没有正义!谭诗诗把她从孩子出生到被拐走前和她拍的亲密照片、孩子曾经在中国不同医院的就诊记录、自己近十年的银行账单、葛韵泽亲笔写的放弃抚养权的证明等所有能给的资料都递交了上去。然而葛韵泽那边简直恶心到极点!他说谭诗诗递交的那个放弃抚养权的证明是模仿他的字迹伪造的。以前他和谭诗诗在一起同居过好几年,拿到他的指纹指印并非难事。他说谭诗诗其实是他找的代孕,生了谭路后他就付给谭诗诗几百万欧元的酬金。后来谭诗诗还骗了他很多钱,他因此在法庭上要求谭诗诗把非法所得统统还给他。之前法院就联合驻德大使馆彻底调查过谭诗诗的近十年财产状况,并没有任何大量财产的流动。而葛韵泽的银行账户上近十年也没有大量地往同一个账户上汇款的证明。葛韵泽就撒谎说他俩是现金交易,法官和陪审团居然相信了这个鬼话。”

“这法官是吃屎了嘛?”弗洛里安暴怒。

“我也觉得这个法官很有问题!谭诗诗和葛韵泽两个人都不在同一个国家定居,坐飞机来回现金交易的话也不现实。带那么多现金,飞机能登得上去吗?”英格玛也很不解。

“何止!在葛韵泽和谭诗诗和平分手后不久,葛韵泽就到德国发展了。并且他在回中国拐带孩子前没有回去过中国一次,而谭诗诗也是此生第一次到德国来,请问他俩怎么现金交易?更何况葛韵泽撒这个谎侧面就等于在说他很喜欢接私活,在家藏现金来逃税不是吗?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法官和陪审团居然都信了。谭诗诗要真的有几百万欧元的钱,还会至于连诉讼费都付不起吗?”

“哎!这几起案子真的好奇葩!”英格玛叹了口气。

“后来葛韵泽还撒谎列举了很多谭诗诗虐待孩子的证据,尽管谎言一戳就破。他说谭诗诗给孩子故意注射有毒的疫苗,可他却连孩子哪天注射了哪个疫苗都说不出来。他说谭诗诗故意不给孩子治疗龋齿,可他却在带着孩子跟谭诗诗私下见面时光点最贵的甜点还bī着孩子吃下去。店里的员工也提供了证词,但证词同时也谴责谭诗诗坐视不管也不对。其实谭诗诗完全没办法管,因为她稍微有大一点的动作,葛韵泽安排在暗处监视的人就会上前一把拉走谭诗诗,葛韵泽还会大声喊叫有人拐带孩子了。葛韵泽说孩子上学注意力不集中就是谭诗诗害的,可学校的老师说孩子刚来德国的时候注意力很集中,然后没两个月就开始精神涣散了……还有好多说辞其实都证明葛韵泽在污蔑谭诗诗,却都被法官和陪审团充耳不闻。因为葛韵泽一直在声泪俱下地强调自己多么想念儿子,但谭诗诗从来不让他回中国去看望孩子。他把一个思念儿子的老父亲模样演绎得真真切切,以获得本就和他关系很好的陪审团的同情。最后谭诗诗的律师汉斯-于根·齐默曼站出来说了一段话,让我听了直接在听众席上对他爆了粗口,然后我就被强行拖出了法庭。”

“他说什么了?”英格玛问道。

“他说,谭诗诗为赢官司,不惜以色诱惑他上床。谭诗诗还在俩人xìng_ài时偷拍了照片威胁他,要他做假证,帮谭诗诗争取到100%的抚养权。”妮娜怒火中烧地说着,那神色看起来都像是要吃人。

“卧槽,这律师怎么这么贱,我都想剁了他!”弗洛里安心想,这律师要不是遇到车祸提前死了,估计凶手也会把他残酷地弄死。这货纯属活该!

“我也想剁了他,当庭就骂了他一顿。我被拖出法庭前就没住口,一直在骂他。”妮娜激动地说着:“就是这畜生律师的一段话,让法官和陪审团的人坐不住了,这女人根本没资格当妈妈啊!后来我就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反正大概二十分钟不到,庭审结果就下来了。谭诗诗败诉,反客为主,她莫名其妙从原告变成被告,并且被剥夺抚养权,驱逐出德国,十年内不准进入德国境内。”

“这谭诗诗真可怜!”弗洛里安两眼带泪光地说。

“还有更可怜的!庭审结束后,我在法院外碰到满脸是泪、走路都提不起精神的谭诗诗和扶着她出来的一个女人,据说那段时间谭诗诗一直都在她家暂住。那女的曾是谭诗诗同一个大学里长她两年的学姐,叫……尤莉。所有的人都从法院里出来了,就剩下葛韵泽和孩子还在楼里不知道在干吗。我们劝谭诗诗,让她想开点,她却突然抬起头看着我们,凄惨地笑了一下,说那天是她三十岁生日,可以的话她去求求葛韵泽,或许至少能让儿子陪她过完这一天。当时我和尤莉想陪着她一起去求,她却摇摇头说她要一个人去,不然不够心诚……”说到此时,妮娜的脸上突然落下两行清泪,带着有点哽咽的声音继续说道:“可她去后没到二十分钟,楼里就传来消息,说她不小心脚下一滑,后仰着摔下楼梯,颈骨断裂,去世了!”

英格玛和弗洛里安心里同时咯噔一下,谭诗诗去世了!难怪凶手会痛恨那几个法官和律师,这些人是一起将谭诗诗一步步推向了绝路。谭诗诗没有父母,只有谭路这个孩子,还有一个叫尤莉的学姐。难道这俩人中的某一个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或者俩人联合起来为谭诗诗复仇?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目击谭诗诗摔落楼梯的人只有葛韵泽和那个叫谭路的孩子,后来刑警和法医都过来了。葛韵泽和孩子俩人都说亲眼看着谭诗诗自己摔下去的,所以警方没怎么检查就把遗体拉走了。第二天尸检报告出来说她是意外死亡,要将遗体送回中国火化埋葬。而尤莉和我希望谭诗诗能够被埋在德国,她生前心心念念地想要回儿子,就让她死后留在儿子所在的城市陪着吧。那个叫谭路的孩子好像也求过葛韵泽,让谭诗诗能在德国入土为安,后来政府同意了我们的要求。我和尤莉两个合伙掏钱,把谭诗诗的遗体送去火化,还给她在郊区买了一块墓地。之前和谭诗诗扯上关系的所有法官、律师都到了葬礼上,每个人都亲自给她献了花。当我献完花后,却听到法官贝特霍尔德·安德里亚斯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该收那个钱,以后我会捐掉。你安息吧!’。我觉得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总感觉有内情……”

“会不会是安德里亚斯法官收受了葛韵泽给他的钱,让谭诗诗在抚养权案件中不明不白地败诉,还导致了她客死德国。这法官看来是在谭诗诗的墓前忏悔了啊!”弗洛里安的第六感又相当准确地发挥了一次,想到七零六油画毒杀案件的作案手段,他不禁感慨道:“难怪凶手只是用油画下毒害他,没有下狠手。倘若发现得早,说不定他还能留一条命呢。对了!”他又转头看向妮娜道:“如果凶手真的是因为安德里亚斯法官在墓前的忏悔而用了下毒的手段伤他且并不想要他的命,那凶手必定听到了他在墓前忏悔的那句话。当时谁离他最近?”

“我想想……”妮娜右手杵着额头想了一会儿,“应该就是那两个孩子了。”

“哪两个孩子?”英格玛插嘴问。

“谭诗诗的儿子谭路和尤莉的儿子。”

“尤莉的儿子?”

“对!尤莉的儿子凑巧和谭路是同一个小学的学生,比谭路年长两岁。他暗地里还帮自己的妈妈和谭诗诗带信,收集一些谭路在学校的情况。而且在学校他也经常和谭路一起玩,谭路把他当亲哥哥看待。”

“那倘若尤莉的儿子跟尤莉提到安德里亚斯法官说的那句话……看来这个尤莉也不能被排除在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之外啊!”英格玛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不可能!我和尤莉的关系后来变得很不错,她和谭诗诗并非关系好到能为她报仇的地步。尤莉一家曾经怀疑过谭诗诗的死因,也因此去上诉过,但他们一家被葛韵泽施加了很大的压力,她和她老公莫名其妙被公司开除了。2004年4月底他们就搬到奥地利定居了,和这边彻底断了联系。而且我也怀疑过谭诗诗的死因,并且对之前她那三起案件的结论表示深深的怀疑。我后来还请了私家侦探去打探,知道了所有法官、律师都有从葛韵泽那里拿了不少钱,当然除了我。后来私家侦探还查到谭诗诗死亡当天下午,葛韵泽曾去找过当时的市警局局长……也就是现任市长德特莱夫·沃尔特,还一起去了一个偏僻的私人小别墅。至于他们碰面后交流了什么内容,则没查到。”

谭诗诗遭遇到这么多不公,被那么多人欺负,而且所有法官和律师除了妮娜以外都受了贿赂并合伙污蔑她,最终导致她凄惨死去。这些受贿的人全部都是把谭诗诗推向死亡的罪人,凶手肯定是这么想的。

“妮娜,对于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你有没有个想法?”英格玛严肃地问。

“你们不是官宣凶手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吗?十九年前他就应该还是个孩子。除了谭诗诗的儿子,那个叫谭路的孩子,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更恨那些人。抚养权案开庭当时,葛韵泽硬是要求带他过去旁听,他也在听众席。”妮娜略微想了一下,肯定地说:“不过我觉得那个孩子应该更恨葛韵泽,为什么他没有对葛韵泽下手?”

“或许是那个孩子顾及葛韵泽是生父,留着他一条命。只让他在猜测到连环杀人案和谭诗诗有关后,慢慢品尝提心吊胆地活着的痛苦吧。”英格玛说道。

英格玛和弗洛里安几乎肯定了连环杀人凶手就是谭路,所有和谭诗诗有关的人中只有妮娜依旧毫发无伤,是因为她对谭诗诗有莫大的恩情。可他俩根本查不到谭路的任何信息,难道……他在其他国家改名换姓后,再度回到德国上演复仇大戏?那到哪里去找人啊!那个金发女!难道那个金发女就是谭路?!深深的仇恨让他不惜接受痛苦的手术去换个性别来隐藏身份也要将那些害他母亲的人拉入地狱吗?!

英格玛和弗洛里安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必须把谭诗诗死亡的原因弄清楚。直觉告诉他俩,她的死不是意外,很有可能她是被葛韵泽杀害了。可为啥谭路这个孩子当时跟警方说他是亲眼看见母亲自己不小心摔下楼梯的呢?难道是怕葛韵泽虐待他才说了谎?

向妮娜借了谭诗诗所有案件的资料后,他俩赶回了市警局,又翻找起十九年前的尸检资料。

上一章 第二十二章 急性心肌梗死 迟到了十九年的拥抱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二十四章 十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