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才是最残忍的

见范闲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肖恩扶着地，坐得直了一下，叹道：“一下子知道这么多事情，确实很难接受。”

“没关系，心里明白自己是我肖家血脉就好。”

他的脸上满是轻松与释然，“背了这么久的秘密说出来，轻松许多。只是接下来的担子，要放在你身上了。”

范璃打断他，“前辈，范闲的身份，您告诉我是不是不妥？”

毕竟她可是庆帝的女儿，庆国的公主。

在这里陪两个北齐人聊个什么劲儿。

“你父亲很看重你，皆因你母亲，”肖恩又是一声叹息，“但那样的仙女也会死，其实，我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只可惜我被关进鉴查院的时候，只知道她和庆帝成婚，怀了一个孩子，后面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范璃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前辈挑拨离间的手法，未免也太低劣了。”

肖恩却并不是很在乎，低劣与否，管用就行。

他笑着，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了好几口血，范闲道：“你还是少说话吧。”

“都快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洞里这么昏暗，我不喜欢。”

范闲扶起肖恩，带他到洞口坐下，这里有阳光能晒到。

范璃并没有走入阳光，而是在阴影与光明的分界处坐了下来，忽然对着肖恩露出一个非常温和的微笑。

这笑容让肖恩直觉有些不对劲，但他一个将死之人，哪里还会考虑那么多呢？

肖恩的秘密听完了，范璃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地开始，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前辈觉得将这些秘密都说出来，便可以了无遗憾地死了吗？”

范璃微微笑着，眼神中的温情却渐渐冷了下去，一如她身后的阴冷潮湿。

“秘密我们已经听完了，作为回报，我也有一个秘密要告诉您。”

肖恩看着她，也笑了笑，再次透过她那张脸，怀念着一位已经模糊在记忆中的故人。

“从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这丫头嘴里就没有过一句真话，这时候怎么又舍得说真话了？”

“因为真相，往往才是最残忍的。”

范璃不知道肖恩的心理活动，也不在乎他对自己的心软与照拂。

她只是轻描淡写，击碎了肖恩最后的希冀，“很抱歉，肖老前辈，之前骗了您，我和范闲，其实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妹。”

“也就是说，他，其实是叶轻眉的儿子，而不是你心心念念的肖家子孙。”

嘴角的弧度逐渐残忍，范璃看着肖恩一瞬间如坠冰窟，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而这，才是陈萍萍真正的计划。”

“十余年谋算布局，肖恩，你还是没能算计过他。真失败啊。”

“这不可能！”肖恩完全不相信，眼神中最后一点光也逐渐黯淡下去。

范璃看了眼一旁从她开口起就皱眉沉默的哥哥，想拖他下水，“哥哥，那么你来告诉肖老前辈，你到底是他的孙子，还是叶轻眉的儿子？”

范闲还是不说话，他与肖恩并没有深仇大恨，所以并不赞同也不理解妹妹为何不肯让濒死的肖恩安心地走。

即使是有目的的，但肖恩毕竟算是救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