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风朗气晴,微风不燥。青衫年少,骑马入琼楼。
须臾之间,朝云暮雨。忽如一阵寒风来,斜阳满地,堕云雾中。
回时,落魄踉跄,失魂怅惘。醉酒讥笑,谁偷走了,九天上的白月光?
宫尚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思华院的。
等到他浑浑噩噩的走到了徵宫,才回过神来。
宫远徵刚从药房回来,便遇见宫尚角。
宫远徵哥?
此刻的宫尚角脸色苍白,双目无神,神情恍惚落寞,整个人仿佛丢失了灵魂。
宫远徵哥,你怎么了?
宫尚角苦笑的摇摇头。
宫尚角小徵,哥哥想喝酒了。
宫远徵一顿,随后开心道。
宫远徵那我陪哥哥喝,我们兄弟俩今晚不醉不归。
宫尚角好!
绕过蜿蜒长廊,飞檐流角的长亭内,两人相对而坐。
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两人一杯接一杯。没过一会儿,石桌下堆满了空酒罐子。
酒至微醺,宫远徵停了下来,望着对面的宫尚角神色落寞,不停的喝酒,他的眸光微微闪烁着。
宫远徵哥,你不开心,是因为阿瑟姐姐吗?
他知道的,哥哥也喜欢他的阿瑟姐姐。
宫尚角正握住酒罐子的手一顿,他摇头没说话,继续喝着酒。
酒水顺着他的脖颈,流入了衣襟,顿时便晕染开来。
宫远徵我知道的,就是因为她。
因为她成为了执刃的妾室,哥哥无法接受。
就连他自己,直到现在,他也无法接受。 那时知道她要做执刃的小妾时,他发了疯的去质问她,却只得到她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为此,他郁闷了好久,连续喝了好几日酒才缓过来。
后来每每见到她,他都会对她冷眼相待,甚至是嘲笑讥讽她,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面子。她素来包容他,对他的小打小闹从不在意,或者说,是漠然,因为他在她心里根本不重要。
他讨厌她一副温和包容的模样,所以他单方面的与她决裂。
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呢?
哦,是那次。
那次他与宫子羽发生了口角,两人狠狠的互殴了一顿。宫子羽有少主照顾安慰,而他只能黯然神伤的带着伤在自己房间里喝酒解愁时,她悄悄的来了徵宫。
他记得她说,“阿徵,别难受了,你还有我,还有阿角。”
一时间,他心里十分触动,可是口是心非的他嘴上不饶人,冷嘲热讽起来,把她给骂走了。
她走了,他很痛,很痛。
他以为,她不会再理他了。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他醉酒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她。
她为他做了醒酒汤,站在他床前,一本正经的说:“阿徵,从今日以后,我来给你试药,直到你消气原谅我为止,可好?”
他记得他故作不在乎的回了句,“行,那你就给我试一辈子的药吧!”
试药,是他们儿时的约定。她如果真正惹他伤心了,那他就把她炼成他的药人,要么死于他炼制的剧毒之下,要么,直到他开心为止。而如果他真正的惹她伤心了,她会永远的离开他,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他以为,这个约定是玩笑话,做不得真的。直到她真的来给他试药,吃下了他赌气炼制的毒药,他才蓦然惊醒。
自此以后,他不敢再随意对她冷嘲热讽。他怕,有一天她会消失不见。
宫尚角她为何成为了执刃的妾室?
宫远徵我也想知道……
两兄弟齐齐苦笑出声。
宫远徵哥,你忘了她吧。
你太过霸道了,她不合适你。
宫尚角闻言,顿时呼吸一窒。
宫尚角那你呢?
宫远徵毫不意外他哥会这样问。
宫远徵哥,我和你不同,我可以不在意她是不是别人的女人,我只要她心里有我就好。
宫尚角诧异地抬眸。
宫尚角你……
宫远徵无论如何,她永远都是我的阿瑟姐姐。可是,在你心里,她却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阿锦了,不是吗?
宫尚角沉默不语。
宫远徵哥,我了解你,你的占有欲很强很强,属于你的东西,你不会给别人碰,一旦别人碰了,你就不会要了,不是吗?
宫远徵她从来不属于任何人,所以,忘了她吧,也放了自己。
宫尚角依旧沉默不语。
忘?他如何能忘?
他们的点点滴滴,他怎么可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