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都五年春。
漠王妃诞下一女随即逝世,漠王漠子承不到三月变迎娶美妾,天下人无不唏嘘。
有人说漠王因权势不得已而为之,有人说漠王本就厌弃了其庶女身份,所以才会如此快迎娶新夫人。
不管如何,总之王府内那一双儿女恐怕得自求多福了。
“哥哥,下雪了”
漠郁本在院中挖种的草药,感觉脖颈一凉抬眼望去,天空中散落下颗颗白雪,眼中不由得露出担忧之色。
他们居住的房子年久失修,本就破败不堪,如今又是今年寒冬,不知该如何熬下去。
“嗯。”漠归浦在窗台边抬眼望去,面色同样并不是很好。
自从妹妹出生后就极少见过父亲,如今一晃九年过去。
曾今的小妾霍氏一举抬为正妻。
手下人最会见风使舵,瞧着他们兄妹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便怠慢至极,甚至偷偷拿走院中值钱的物件,私饱中囊。
虽心有不甘,可霍氏本就容不下他们,如若声张了去,日后这种事情怕是只多不少。
漠归浦比漠郁大三岁,本该是修炼的上好时机,奈何霍氏暗中打压。
来的夫子不是胡讲一通,就是压根不讲,课堂上给一本灵力大全基本知识,不管不问,甚至没有注解。
即使如此处境,他们却仍不放弃,想要学习更多的知识,以求自保。
他们想要前强大到无人可欺无人敢欺!
自知无望夫子的他们只能像霍氏请求不需要下人和夫子,只留一个奶妈和亲信,在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足矣。
这样还能或许少些监视。
可背地里把种来的药材悄悄拿去变卖,每日在屋中刻苦求学。
时间长了漠郁倒是会了些药理知识。
她与哥哥相依为命,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哥哥待她极好。
已是寒冬却将唯一的一件厚褥子让给她,自己仍是一身单薄的秋衣,在雪中显得格外脆弱。
漠郁将药草拔完,将头顶的雪扫下,转身进屋,将被褥从柜子里取出来,披在漠归浦的身上。
漠归浦一怔,将手上的书倒扣在窗台上,取下被褥。
“正值天寒滚,你女儿家禁不得冻,哥哥皮糙肉厚的,早就习惯了”
漠归浦抬手刮了刮漠郁因为天寒冻红的鼻头,不赞同道。
“没事哥哥,我前几日在山上寻得一株灵植,变卖给铺子得了很多银子,可以再买一床褥子或者新衣裳
漠郁拍了拍胸脯得意洋洋的。
漠归浦抿了抿嘴,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明明才十一二岁的年纪神态却显得格外老成,本来秀丽的面庞也阴沉下来,活脱脱一副小大人模样。
漠郁见哥哥面色不对变悻悻放下了手。
“是我没让你过上好生活,我……”
漠归浦自责的开口,本想许下日后定会让她过好日子的话到了口中却咽了下去。
是啊
如今的处境都不敢保证自己明天睁眼是否有饭吃,如何能许下这么遥遥无期的诺言。
那一瞬间感觉自己是多么无用,若只有他一人就罢了,可实在不能让妹妹同自己一样苦。
她应该想那些世家子弟一样无忧无虑,有了好身份却活的如此痛苦。
漠郁却忽然紧紧的抱住漠归浦,脸颊的温度贴在他脖颈边。
“不必自责,我不觉得如今的生活有多苦闷,反到十分有趣,每日可以读书识字,挖些草药学习药理,还可以和哥哥,春花,和闫嬷嬷一起,已经很知足了。”
“而且我也不羡慕其他人,几十他们家财万贯,声名显赫,可是却不一定有我们在小院的生活舒心啊。”
漠郁的一番话语下来,总算安抚了哥哥自责的心。
漠归浦看着妹妹小心宽慰自己的模样,耳根子红了红
“我们两个不要分开,这辈子都要在一起。”
“好,不分开,永远永远在一起。”
漠郁摸着哥哥的头,缓缓开口。
“不过哥哥日后娶了嫂嫂也定不要负了人家,我们兄妹再亲,可嫂嫂是要陪你一辈子的人,日后我也是要嫁人的。”
漠归浦听了这话小声嘟嚷
“有你在,我才不会娶呢,只有我们”
“啊?哥哥你刚刚说了什么?”
漠郁没仔细听。
“没什么。”
漠郁松开抱住哥哥的手,将褥子重新掖到漠归浦身上,浅浅的笑了笑。
漠归浦看着她那副欢快模样,也弯了弯嘴角。
重新拾起窗台上的书,潜心研读。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修炼的灵力越发增强。
“春花!哥哥!嬷嬷!我可以用我的冰锥打中移动的飞禽了!”
漠郁本正在修炼术法,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打中一只受伤的大雁。
“咱们家小郁郁真棒 ,相信不久后一定能和你哥哥一样厉害!”
春花宠溺笑道。
“春花姐姐~我觉得已经很厉害啦!我就是我,我才不要一直和别人比,如果真的要和哥哥一起比的话,那我就没指望了。”
漠郁撇撇嘴佯装生气
“好好好,不和别人比,咱们家小郁郁就是最聪明的!”
春花摸了摸漠郁白嫩嫩的脸蛋,心里不住的赞叹如此年纪就长的这般花容月貌,不知是福是祸。
漠郁弯了弯杏眼,眉如窦娥,看起来确实有绝代佳人的影子。
浅绿的裙子上面绣着几株药草的样式,是漠郁非要加的,说这样很好看。
春花也不懂,只能依葫芦画瓢秀了几株。
后来还挂了个小荷包,里面是漠郁自己包的药材,问她有何用处,只是说在关键时候有大用处。
“春花姐姐,哥哥呢?怎么没看见他啊。”
漠郁面露疑惑不解
往常哥哥不是研读术法就是打理家务,鲜少这么长时间不在,这都大半天过去了,若是过一会还不回来,府里人查人,恐怕会起疑心。
春花摇了摇头倒也没说什么,大少爷做事总有自己的分寸,不必过多担心。
另一边的后山中
“嬷嬷,你叫我来所为何事,我若再不回去妹妹该担心了。”
漠归浦不理解闫嬷嬷为何将他叫到如此偏远的地方
闫嬷嬷是漠郁的奶妈,从小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如今年近花甲,也不适合做如此剧烈运动。
闫嬷嬷没说什么只是一头跪下。
漠归浦一惊:“闫嬷嬷,你何故行如此大礼啊!如此多年我早已将你当成了一家人,折煞了晚辈。”
话毕抬手就要扶人起来,闫嬷嬷态度强硬,始终不愿意起身。
“究竟发生了何事?”
再傻的人都看得出来必定有事发生,何况漠归浦。
“老奴,老奴有一事想向少爷坦白,不知当讲不当讲。”
尽管姿态已经不容他选,可是主仆之分闫嬷嬷一直牢记在心。
“有何事你尽管说,我不会责罚于你。”
漠归浦知道此事貌似不容小觑,态度也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