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楼里,百媚争艳,人声鼎沸。
宫曦盯着那熟悉的金子招牌,叹了口气,收紧了怀里的包囊。
有人经过,她下意识抬臂掩面。
脸颊又不争气的刺痛起来。
“曦小姐?”金繁立于她面前,笼下一片暗影,“可有事找公子?”
作为宫门中独特的存在,宫曦从不离开旧城山谷,就是着山脚下的集市,也鲜少驻足。
她出现在附近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是头一回靠近。
宫曦微微侧脸,掩在他身形的暗影中,将包囊递了过去:“金侍卫,天气寒凉,这是少主托我送给羽公子的,他怕冷,出门时可以披着。”
金繁接过,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的神情:“曦小姐还有什么交代的?”
“没有,我这就回去了。”
宫曦微微颔首,转身欲离去。
“曦儿!真的是你?”宫子羽一身常服出现在她的面前,跑的气喘吁吁的,额头上还渗出了一层薄汗,“听说你来了,我还不信。”
“听说?”宫曦蹙眉,伸手替他擦汗,余光扫过二楼某处。
一扇香屋的窗棱后,有人影闪过。
那是宫子羽常常点名的紫衣姑娘的房间。
当看到女孩子面容的一刹,宫子羽倏地沉下了脸,扶着她的肩,硬生生将她藏进自己的臂膀之间。
他身形颀长,肩膀宽阔,俊美的容颜在身后五颜六色的光芒的映衬下,泛着淡淡光泽,好似从天而降的谪仙。
“你不觉得疼吗?”宫子羽一把扯下腰间的面具就要为她戴上。
宫曦拒绝了:“不行,这个不行。”
这是他母亲的遗物,何等的珍贵。
宫子羽皱眉,瞥见金繁手中的披风后,一把扯了过来。
披风展开,宫曦只觉得眼前一暗,帽兜便结结实实地罩在她脑袋上,她需要仰头才能看见男人的脸。
“子羽哥哥,这是少主给你的披风。”
宫子羽扣紧了搭扣:“这种时候了,还和我纠结这个做什么?来,快上来!”
他背过身,示意宫曦爬上他的背。
“这……”宫曦为难的看着金繁。
“金繁!回去了!”公子羽一声令下,二话不说捞起了女孩子的腿,背起了她,朝着夜色深处狂奔起来。
兴许是因为不安,宫曦脸上的皲裂情况更加严重,疼痛难忍,索性接受了这个举动,
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宫子羽心瑟缩了下:“还疼吗?我们很快就回家了,你不是不知道,出宫门后,你的脸……”
旧城山谷,毒物遍地,瘴气弥漫,常人没有服用特殊药物很难生存。
宫曦却是相反,离开了山谷,她的皮肤就如烧制失败的瓷胎,一点点破败下去。
“我来时已经敷粉了,难道看起来还是很可怕吗?”
她安静虚弱的趴在他背上,柔弱的像是一阵风就会将她吹走一般。
宫子羽眼眶微微一热:“不要抹那些香粉,我的意思,香粉不治标更谈不上治本,而且每次用过之后,你都难受好久。”
“子羽哥哥,这是难受一点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的。再说,你身上不也有香粉?”宫曦脸色苍白,疼的攥紧了拳头,却仍然调笑着宽慰宫子羽。
宫子羽一愣,脸色旋即涨得通红:“我……你,误会了。”
宫曦咬牙,轻笑了一声,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我知道,我分得清馝馞芬芳。子羽哥哥只是心里难过了,才会去那里的吧。”
遥远的夜色里,像是有某种野兽在嘶吼。
有人骑马驰骋在夜幕下。
宫尚角?
宫子羽微微顿足。
他那么晚离开山谷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