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怜舟漪桐的住所并非遥远,走五分钟就可到了怜舟漪桐的住处了。
虽令人陶醉,但此时并非是欣赏的时候,而是找怜舟漪桐对质的时候。
怜舟晚瑜让灵竹去通知怜舟漪桐的婢女,让怜舟漪桐知道她“亲爱的妹妹”来“探望探望”她了。
屋舍内,透过纱帘,一个肤白貌美,齿白唇红,看上去给人一种温温婉婉的,书香世家的黄花闺秀——怜舟漪桐正在窗户边津津有味的看着诗经。
纱帘被拨开被弄的“沙沙”响。
怜舟漪桐的婢女——情禾走了进来,并说:“小姐,三小姐前来探望。”
听闻怜舟晚瑜的到来,怜舟漪桐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诗经,然后不紧不慢的出门迎接。
怜舟漪桐温温柔柔的笑着来到怜舟晚瑜旁,说:“瑜儿来了呀,快进来坐。”
怜舟晚瑜没想到怜舟漪桐竟是如此温婉,顿时的脾气就降了一大半。
怜舟晚瑜也笑了笑,问:“二姐,你有没有唤走过我的奴隶。”
见这么一问,怜舟漪桐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是说荀仪吗?”
怜舟晚瑜:“嗯。”
怜舟漪桐:“人手有点不够,我就叫情禾唤她去做一些杂活。”
怜舟晚瑜:“……唤她干什么?”
怜舟漪桐:“干杂活。”
“什么杂活?”
怜舟漪桐想了想,道:“洗碗、劈柴、喂马、挑水和打扫后院”
怜舟晚瑜:“……”
怜舟漪桐刚说完怜舟晚瑜二话不说就掉头就走。
怜舟漪桐愣住了。
难道怜舟晚瑜来就是为了这个?没别的了?
怜舟晚瑜还没走远,怜舟漪桐就在后面喊:“瑜儿,你干嘛去?”
“找荀仪。”
“……”
厨房、挑水处、马厩还是后院怜舟晚瑜都找了个遍就是没有荀仪的身影。
就差柴房了!
怜舟府有个柴房,位于怜舟府最西南院的一个角落。
说句大实话,找人确实挺累的!
来到柴房,怜舟晚瑜准备推门而入,灵竹却止住说道:“小姐你别进去,这种地方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你去柴房这种地方的话,会怪罪奴婢的,还是我叫荀仪出来吧。”
怜舟晚瑜却拍了拍灵竹的肩膀,笑着说:“我当什么事呢,没事的,这是我家,我想去哪就去哪,而且有些事我想找荀仪谈谈。”
灵竹劝不动她,有点无奈:“那好吧。”
怜舟晚瑜:“你不用进,我一个人就行。”
推开柴房门,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瘦弱的背,听见有人进来猛的转过头来,那一张脸沾满了灰尘,头发凌乱,邋里邋遢的不是荀仪又是谁?
“荀仪!”
“三小姐?你怎么在这?”像怜舟晚瑜这种千金大小姐,能做柴房里见到荀仪自然是会感到很惊讶的。
怜舟晚瑜:“干什么呢你?”
这不是个废话吗,这是什么地方?柴房啊!在柴房除了劈柴不还是劈柴吗?
但荀仪不敢这么说,谁是尊谁是卑她心里清楚。
她沾满灰尘的手放下斧头,拍了拍她那脏兮兮的衣服,然后说:“劈柴。”
“我知道。”
知道你还问!
怜舟晚瑜:“我这次前来找你是有点事想和你谈谈。”
荀仪:“谈什么?”
怜舟晚瑜:“修炼的事。”
荀仪:“……这与我一个奴隶何干?”
怜舟晚瑜叹了口气说:“我这次去潭阳宗你也可以去。”
“???”荀仪皱了皱眉头表示不理解。
“我是说,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潭阳宗修炼。”
或许是荀仪幻听了。
“我?”
“嗯,你天资好,我不想这么好的人才被埋没,所以就想邀你和我一同去潭阳宗。”
“我不过是一个奴隶。”
“……”
“我也不过是你从拍卖会上买来的,是没有自由的。”
“我给你自由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
“……”
那是一阵沉默,很沉很沉……
自由吗……
她们沉了很久,以至于怜舟晚瑜以为荀仪不会再搭理她。
可那黑着脸低着头,沉默了好久的荀仪却冷哼一声,然后抬起脸,冷冷笑了:“自由?对我好?”
“……”
荀仪黑着脸,眸子透着寒气,是怜舟晚瑜从未见过的模样,她说:“自由我不说,对我好你说出来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怜舟晚瑜:“什么?”
荀仪撩起她的衣袖,拨开衣服和卷起裤子。
胳膊、后背、腿露了出来。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又一道的疤痕,那一处处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一些疤痕已陈旧而一些疤痕却尚未恢复,有着时时裂开的可能。
她真的很像被人抛弃的狗犬。一次次被人踩在脚底下,一次次的被人乱棍打,边骂边打,最后走时还丢下一句:“贱种!”
到后来,当天遍体鳞伤的时候,会突然有一天那个曾打了她骂了她三年的人说:“我会对你好。”
她不会觉得温暖,她只会觉得很憎恨且恶心,甚至觉得虚伪。
“我给你自由好不好”其实这句话在荀仪心里荡漾了很久都不能平静。
“自由”这个词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奢望,她不想过会有一天她会属于她的那一份自由,她碰不到也摸不着,更没有想过这一辈子会有人跟她说:“我给你自由好不好。”
不好是真的不好,她受过太多伤了,有一天她的伤口被温暖她只会觉得很疼好疼。
她宁愿深处黑暗也不愿被虚伪的温暖包含……
见到如此多的伤痕怜舟晚瑜的心也震了一下。
“你……”
“呵,怎么?难道不是三小姐你打吗?”
“……”
荀仪笑了:“你可慈悲呢!打了我之后再问我疼不疼,然后跟我说我会对你好的,最后我还要感动的对打了三年的人说一句‘谢谢’,对吗?”
怜舟晚瑜懵了,她感到很尴尬。
“对不起……但我这次是认真的!”
“呵!三小姐你想必是想一个人去了潭阳宗之后没人给你做撒气包,然后就叫我做这个撒气包。”
“我没有!”
“可能现在我以这个身份跟你这样说话确实是冒犯了你,但我已是忍无可忍了!”她说话很冷静,但眼眶却染上了微红。
她很委屈,但她不敢哭。
怜舟晚瑜也不是好脾气,但为了控制住荀仪的情绪她只能忍下来说:“荀仪你给我冷静点!”
“……”
“你先听我说。”说着从衣袖里摸出一张米黄色纸来,递给荀仪,道:“给你。”
荀仪看了一眼怜舟晚瑜又看了一眼纸才接过了怜舟晚瑜递过来的那张纸。
她打开一看,展平,她第一眼就愣住了—那是她的奴隶契!!!
一般来说沦为奴,一生为奴。而且对于那些不幸沦为奴隶的人来说,能亲眼看到自己的奴隶契已是想一想的事,更别说摸到甚至得到了。
但她荀仪真真正正,不虚不假的拿到了。
荀仪拿着奴隶契问:“你干什么?”虽是这么问,但她却紧紧的镌住手中的奴隶契,像极了一头饿的发慌的狗犬拼命的护住来之不易的食物,生怕下一秒就被人给抢走了。
见到怜舟晚瑜她这样莫名觉得有点好笑,道:“干什么?我给了你自然就不会有再拿回去的道理,你不必如此护着。”
可一个对于护食犬来说哪有说不护就不护的道理。
怜舟晚瑜:“喏!你的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恢复自由。”
荀仪:“你为何要给我?”
怜舟晚瑜:“我不是说了要给你自由吗?总不得说话不算话吧!”
荀仪“……”
怜舟晚瑜:“所以你去不去潭阳宗?”
荀仪:“三小姐你确定?”
怜舟晚瑜:“确定!”
“……”荀仪陷入了沉思。
潭阳宗天下第一宗门,谁会拒绝?
沉默了有一会,怜舟晚瑜还以为她不愿,就急了:“别考虑了,我们三天之后就将前往潭阳宗了。”
怜舟晚瑜大量了一会荀仪,嫌弃的“啧”了一声,然后说:“不行不行,你这个样子不行。”
荀仪:“?”
“你看看你,这身装扮。”—修了又补,补了又破的衣裳,得去找裁缝裁一件,不然到时候去潭阳宗不得被那些小姑娘、公子笑话。”
荀仪:可是我没有钱。”
怜舟晚瑜:“哎呀!你怕什么?你虽没钱,但我有的是钱呀!你放心,我大方的很,你那些衣裳的钱我包了!。”
“你确定你能带我去?”
“啰里啰嗦的,我能说的出就能做的到,我前几天找就跟爹爹说好了,你管放心去就行。”
“好像万安街有一个仙羽阁,那里都是上好的衣裳。”随着我向门口喊道:“灵竹,你进来。”
过了一会门被推开,灵竹进了过来。
“小姐有何吩咐?”
“等会准备去仙羽阁,吩咐下去备好马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