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实在紧急,所有人群都停下动作,朝那荷花池中看去。
只见湖里水花四溅,澜波撼荷,若仔细一瞧,就能发现落水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儿,身着暗红袍褂,头钗银鸟,可惜俱已被湖水沾湿。他的小嘴一张一合,似乎想开口求救,却被水遍遍涌入,狰狞至极。
对岸的侍女趴在石堤上,用长木棍尝试着勾住小皇子。
秀选的娘娘们纷纷拢聚在廊亭里耳语,对那孩童露出怜惜神情,且用双手指点起来。瘦小太监看到是二皇子溺了水,立马慌乱地向身旁守卫叫喊,但那些守卫互相使使眼色,视若无睹。
廊中的人摩肩接踵,却无一个愿意下水。
施雯惊惶失色,嘴唇染白,摊手颤抖道:“怎么搞的?!那孩子落水了!——可,可我只会驾马射箭啊,水性是糟的一塌糊涂!啊,窈茜!怎,怎么办啊!”
“我来!我会凫水!——”苏窈茜见事态不妙,顾不了那么多节操,话韵刚落就翻身坠入了这深不可测的湖中。
岸上人群见又有人掉湖,皆齐声惊叹。
刚入水的苏窈茜扑腾几下后就来了感觉,毕竟她的凫水术可不是他人所教,而是幼时常被苏俊健推落池中,为保命,自己摸索出的野路子。
湖水没有小时候的冰冷,能很快游到湖中央,这时,在靠对岸很近之处,又发出“哗啦”的落水声。她隐约听见人群惊喜地叫着“太子”这俩字眼,但人在水中游,并没管太多。快靠岸的苏窈茜悬划在水中,暼向湖面,却发觉溺水的二皇子早已消失,荷叶波澜不惊。
她脑里快速设想,还是选择相信孩子已沉入湖底的最糟结果,心中直道不好,正要潜进湖中,一个病弱的清秀声音蓦地叫住了她。
“姑娘,人已上岸了。”
这一声叫的虽轻柔,却极其富有命令的刚毅之力。
苏窈茜不得不立即停下入水的动作,转身朝岸上看去。
可以见那二皇子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堤边,身下的干泥被他带来的水渍浸润,而他身旁蹲着位手忙脚乱地侍女和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男子,他正探看皇子的呼吸。
男子的衣裳瞧起来有些朴素。
腰间那被玄蓝所渲染的白布纱衣,与暗沉的腰带,脖上有颗吸引眼球的黑痣,显得比女人还要魅惑,面相秀丽,高抬的鼻梁,利落干脆的眉梢,找不到丝毫面容瑕疵。
可让人全身难受的是他混沌的眼神,居高临下,深不可测。
苏窈茜就这样盯着他,总觉得有股奇怪的不可接触之感,心生厌恶,却听到对岸的娘娘们破了喉咙的喊叫“太子!太子来救人了!”,但对地上昏迷的孩童可是一点也不关心。而施雯使劲朝苏窈茜招手,示意她看那欲昏欲沉的二皇子。
苏姑娘立即回过神来,利索地爬上堤岸,跪坐在小儿身旁。
“您是太子吧?”苏窈茜睨一眼那佯作焦躁的男人,推开他抚着孩童脸庞的手,冷冷道,“既是如此,便该知道,医者诊疗时不该胡乱干涉。”
直白的言语生生戳中那太子,他慢慢收回悬浮在空中的双手,默然站起,注视着这无礼女子的举动。
只见苏姑娘拉起手袖,用手掌按了按孩子僵硬的胸膛,发现他的手脚已经变得冰冷。她利落的将地上的皇子翻过身来,从腰间锦缎中抽出一根三寸长针。
苏窈茜知晓现在情况不妙,可她对这溺水方面只懂针灸法。这不仅对精准度要求极高,而且扎针的措举还有些——
但看时间紧急,便无法再抉择。
这时对岸的群众看她动作如此荒谬,竟还掏出银针在手中摩挲,登时感叹起来。
在她旁边站着的皇子侍女忍不住了,但看她手里掌有凶器,不敢动真手,只好大叫道:“你——你把针带入宫中!实在不敬!你到底想对二皇子干什么!”
太子背着手皱皱眉头,拦住冲动的侍女,疑惑地瞧着苏窈茜摆开二皇子的大腿,用左手撑着他的身体,让其保持躬行姿态。
“对不住了。”苏姑娘持着三寸银针,朝他臀中向着心脏的会阴穴利落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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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这个针灸法,说实话,第一次知道有这种的时候,我也懵了。
苏大爷:医学方面,我,可,是,五,边,形,战,士。
太子:我是真想夸她,死丫头恶意真大,喝。
野雉:下班!(内心os:妈的,那暮小子放几天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