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作诗画

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世家小姐舞文弄墨，作诗作画，等魁首选出来后此宴便算结束。

萧黎倚在梨木玫瑰椅上，并未参与其中，与一旁的姜雪宁搭话。

她礼乐射御书数，除乐［舞蹈］、琴，样样精通，有点偏科，自小喜欢待在军营，又在边塞待了两年，这种精细活她做不来，更何况是舞乐，可别为难她。

“郡主，我与燕临晚上去看灯会，你去吗？”

萧黎随口答道：“当然去啊。”

姜雪宁嗑瓜子嗑得欢，和萧黎待在一块儿很舒服，自重生后，她心弦紧绷，这会儿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乐阳长公主到！”

萧黎剥瓜子的手一顿，姜雪宁侧头去看厅外。

众人齐齐行礼，“恭迎长公主！”

佩环相撞的声音从前厅传来，还有细微的脚步声。

“不必多礼，平身吧，本宫与阿姝不过听得清远伯府宴会未尽，顺道来看看是什么模样罢了，只是未想到阿黎也在。”

嗓音如天伦之乐。

尽管在座都是世家小姐，可甚少有人进宫，平身后都抬眼打量。

乐阳长公主乃是先帝宠妃皇贵妃所出，自小受尽宠爱，锦衣玉食，五官精致明艳，只是左眼下寸有道疤痕，明珠有裂，脂粉也遮不住。

这道疤痕是二十年前平南王举兵谋反进犯京城是留下的，那是她才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与萧黎年龄相仿，被叛军从乳娘手中夺来，作为人质，用匕首在她脸上划了一道，威胁躲藏在皇城的其他皇族现身。

后来勤王之师赶到，平息战乱，沈芷衣平安无恙，只是这道疤……

一直跟随到现在。

萧黎尚在襁褓，燕敏将她保护的很好，却护不住两个。

君臣终有别。

沈芷衣眼眸微闪，倒也没有多在意众人怜悯叹息的目光，冷淡道：“你们继续作画即可。”

沈芷衣抬脚往萧黎那边走去，下人们很有眼色地添了座位。

沈芷衣扫了眼桌案上的东西，都是些作诗作画的工具，纸张空白，她道：“今日定国公府办赏菊宴，我还以为你在府里，准备找你玩的。”

萧黎喝了口花茶，菊花清香萦绕，“那今晚我们去看花灯?”

沈芷衣今日好不容易能出宫，就是想与萧黎一起去看晚上的花灯，当即便应下：“好啊。”

沈芷衣拿起茶杯，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姜雪宁，眼底有一丝丝惊艳，和善道：“你便是姜雪宁吧？”

姜雪宁眼皮一跳。

这位乐阳长公主，上一世她初次见到她是在重阳灯会，遥遥的，只有一眼。

……

月明如昼，重阳寄相思，灯火阑珊处，笑魇绽花开。

姜雪宁与燕临穿梭于市井之间，街道上花灯连片，如明亮暖黄的沟渠，蜿蜒连绵，人声鼎沸。

青丝铺散，手提花灯，玉佩相撞，美目流盼，这万家灯火都黯然失色，引得过路人回眸。

“芷衣，河边好多人，我们快点！”

气喘吁吁的声音接上：“等等我！”

……

沈芷衣打量了她几眼，道：“你既是燕临的意中人，又是阿黎的朋友，便是本公主的朋友，不必拘谨。”

萧姝看了眼隔壁桌的樊宜兰，书纸上写了几行诗，字体端庄，诗词不错，有些疑惑道：“阿姐书画俱佳，今日怎的不作诗一首，作画一幅?”

萧黎懒洋洋地靠在梨木椅上，道：“阿姝倒可以评价一番，我今日没兴致。”

……

宴会接近尾声，尤霜、尤月也是个会抓住机会的，请乐阳长公主、长宁郡主、萧县主点出今日赏菊宴上的诗魁画首。

三人一一看过，讨论了一下。

萧黎诗画甚至比萧姝成就更高，她道：“这幅《瘦菊图》还算不错，就是这里勾线有点不畅。”

沈芷衣懒得多说，“那便这样。”

由沈芷衣点尤月的《瘦菊图》为画首，樊尚书樊宜兰的《重阳寄思》为诗魁。

樊家是诗书传家，还算稳重。

尤月却是多年苦练画技终于得了回报，还是乐阳长公主亲点，一时喜形于色，高兴得差点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