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咖啡

我叫了网约车，来到了天意集团大楼。曾经的天逸已经变成了天意。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一片繁华的景象，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的变化。

我低着头就往大楼里面走，门口的保安拦住了我。

“我找一下齐哥。”

我说明来意。

“哪个齐哥？”

“齐江南！”

我的话一出，保安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接着很不情愿的拿起桌上的电话，播了一个号码。

保安挂了电话，说道，

“齐哥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你还是回去吧。”

听他这么说，我也并不意外，毕竟有身份的人，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我于是拿出一百块钱，让保安再通报一下，只说一句话，问齐哥有没有见过凯迪拉克凯雷。

保安接过钱，在手里抖了两下，塞进口袋，刚才还一副年初六的脸多了一份笑容。

我让保安按了免提键，电话里传开了齐江南的声音。

“凯迪拉克凯雷？”

齐哥的声音里略带些犹豫，我能感觉到他认识这种车，于是抢先说道，

“齐哥，我是任宇翔，秦璐的朋友，现在有急事，想见你一面。”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

“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下去找你。”

大约过了十分钟，齐江南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齐哥…”

我笑着给他打了声招呼。

虽然我跟他并没有过多的接触，可他到底还是救过我，虽然在秦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没有出手，可对他的印象并不坏。

齐江南的目光在我身上只停留了一秒，接着就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齐哥。”

我以为他没认出我，于是冲着他的背影又叫了一声。

齐江南对我招了招手指，意思是跟他走。

我明白他的意思，警觉的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可疑的人员，于是跟在他身后出了大楼。

齐江南走了一条街，转入一条胡同。胡同里有一家咖啡厅，他走进去，找了个带屏风的角落坐下来。

我跟着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

然后拿出烟，递了上去，他也不客气，接过烟自己点了火。

服务员端上两杯咖啡，放在我们面前，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示意我也尝尝。

咖啡很苦，似乎没有放糖，我有些不适应，可咽下之后，一股奶香从嗓子里散出来，这种感觉让人有些回味，于是我又小口喝了一点。

“怎么样，还喝的习惯吧。”

齐江南弹了弹烟灰，然后又说，

“很多人喝不惯这种咖啡，可我却非常喜欢，这就像生活，许多人都在努力，想要逃离地狱，可回过头，才发现自己脱离了天堂。”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似乎很深奥的样子，我的心里只有李玉瑶，于是问，

“齐哥，那个凯迪拉克凯雷，到底是谁的车队。”

齐江南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小声问道，

“你在哪里见到的？”

“就昨天晚上，在我一个朋友家门口。”

我把监控看到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又问，

“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齐哥继续抽着烟，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道，

“张瀚江那条腿，是你给废的吧？”

我心说他不会是想给他报仇吧，可现在他的地位，从昨天那个衬衣男的表现来看，应该混的不怎么好，没道理为他打抱不平。

正思考时，他又问，

“我听说你小子长能耐了，一个人砍翻了二十几个？”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一年多，我确实学了点功夫，昨天也是怒气上头，运气好。”

齐江南端起咖啡，一口气喝了下去，这么苦的咖啡一口闷，这是有多大的毅力才能享受这地狱般的生活，看他犹意未尽的样子，我把纸巾递了上去，他接过擦了擦嘴，这才说道，

“你听说过秦啸天吗？”

我点了点头。

这个名字我已经听过多次，我听说那次去燕山，把线索给邵坤的就是他，这笔账我迟早要和他算。

“听过，我听说他现在是天意集团的老板，之前为了控制公司，还给秦璐使了不少绊子。”

齐江南又沉默了一会儿，又说，

“那个凯迪拉克凯雷，就是他的车队，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听到消息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张瀚江出事以后，联系了秦啸天，秦啸天因为找不到你，所以才抓了你的朋友。”

听到这个消息，我并没有感到意外，连跟班都是配百万级别的豪车，这个人物，绝不会小。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还有我的朋友，他们在哪里？”

齐江南摇了摇头，做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秦啸天很少来公司，即使来了，也不会太张扬。我现在的地位，可大不如以前了，以前控制的北区，现在也分给了别人，所以，对他们的事也不清楚。这要放在以前，我还能找人给你打听打听，可现在身边的人，都是秦啸天的亲信，能说真话的，没有几个。”

我有些失落，毕竟李玉瑶已经失联十个小时了，我很担心她的安危，可唯一的线索又断了。我听齐哥说，秦啸天很少回家，在燕京也有十几处房产，具体在哪，没人说的清楚，想寻找他的行踪太难。

服务员又端上来一杯同样的咖啡，齐哥端起，小口品尝起来。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问张瀚江。”

对，张瀚江。

当年张瀚江为秦啸天鞍前马后，现在也是他手下的红人，现在去找他，就算他不知道，也应该能打听点线索出来。张瀚江住院的事，已经在公司传开了，齐哥说，他可能在市中心医院。

这个医院我去过，就是在这里，我把满满的一盆痰盂扣在了张瀚江的脑袋上，从此结下了梁子。

看再也问不出什么，我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这感觉，就像喝了一杯黄莲榨的汁，要不是喝的快，我就要把咖啡吐出来。放下杯子，抹干净了嘴，起身向齐江南告个别。

来到市中心医院，原本以为天意集团会在这里搞些动静，毕竟上次秦老病危时，整合医院都被封锁了。可到了这里，发现周围一切井然有序，医院里人来人往，看不出什么变化。

我来到咨询台，说出了张瀚江的名字，有个小护士告诉我，这个人刚刚做完截肢手术，现在在住院部306好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