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话之时,开封城门口的守卫在排查进城人员,只见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拿着路引说要进城投奔亲戚。此人正是大辽北院惕隐都监韩断章,也是此次要找元仲辛之人。
门口守卫排查了一番之后就放人进去了,等韩断章走进城后,刚刚负责排查的守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士兵,士兵转身向城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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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里,赵简还在试图跟元仲辛解释此事的重要性,总的来说就是,大宋和大辽虽然已经议和,但是暗地里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这次据说是辽主亲自布局,且已经有不少暗探潜入开封,但大宋这边至今都没有查出这些暗探的底细。
但是这次已经确定辽人一定会来找元仲辛,所有才有了这番试探。
赵简这是我方擒获大辽暗探的绝佳机会,事关重大,行事之前,我们先观察一下你的品性忠诚,你能理解吧。
元仲辛所以我这品性算是通过考验了
赵简没错,现在大部分人还以为我们在欢门,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元仲辛看着赵简拿起剑就要走,低头略微带点冷笑说道:
元仲辛我好像没说要帮你们吧
赵简闻言顿时气愤起来,厉声说道:
赵简元仲辛,你也是大宋人,抓获大辽暗探责无旁贷。
元仲辛若是我不答应呢?
赵简如果你跟我们合作,事成之后我们会放了元伯鳍。
元仲辛还不够,事成之后我还要五万贯
两人因为这五万贯开启了短暂的争执,最后赵简还是松口答应了此时,那边王宽却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从元仲辛开口要五万贯的时候,王宽就知道他根本没打算和赵简合作,此事他定然是有了自己的计划。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元仲辛从小是摸爬滚打长大的,除了元伯鳍没有人对他表露过善意,但是元伯鳍毕竟是元家嫡系长孙,即使有心照顾,也只能偶尔找时间教他一些武功,之后把他送来太学。
所以在元仲辛短暂的人生之中,是没有信任这一条的,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当然更不会相信一开始就试探他的赵简。
而对于赵简来说,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元仲辛这样的人,不学无术、劣迹斑斑,对国家也没有一点责任之心。
就赵简的人生来说,就算她因女儿身很难实现自己的抱负,但她毕竟有疼爱自己的父亲,生活上也是衣食无忧。所以对于她来说,在秘阁行事不仅是在实现抱负,也是在保家卫国,尽自己身为大宋一员的责任。
但是对于元仲辛来说,他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母亲也是生生病死在他眼前。大宋也好、百姓也罢,这世上除了元伯鳍和王宽没有人值得他在乎。
这世道对他从来都不好,他又凭什么报之以歌呢?最起码在现在的元仲辛心里,什么家国大义,黎民百姓,都跟他有什么关系。
而元仲辛的感受和想法,最起码现在的赵简理解不了。
但王宽是知道并理解的,他心里清楚,元仲辛唯一的目的是救元伯鳍,他不会主动出卖大宋,但也绝不会按照赵简的计划行事。尤其元伯鳍本就是被朝廷抓的,还被动了私刑,他又凭什么相信朝廷会放人。
但是即使这这样,王宽还是什么都没说,其一是即使他说元仲辛不会配合,赵简也不一定会相信。其二,读书明理守得是自己的心,他可以要求自己报国,却不能要求从小就没被善待过的元仲辛跟自己一样。
其三是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元仲辛,元仲辛即使不配合赵简的计划行动,也不会伤害赵简、伤害其他无辜之人。
所以最后王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跟着其他人回到了欢门,随后看着商量好计划的元仲辛和赵简走了出去。
赵简的计划很简单易懂,总的来说,元仲辛在欢门与花魁一夜春宵,两人互动真情,花魁替自己赎了身跟元仲辛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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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携着从青楼走出来,而韩断章已经接到消息在青楼门口等着了,元仲辛和赵简在青楼门前开始互诉衷情,赵简尽职的扮演一个被元仲辛迷了心的女子,韩断章在门口小摊子上一边吃蜜饯,一边看两人,吃瓜吃的十分欢乐。
互诉衷情之后,赵简就带着元仲辛向布置好的客栈走去,韩断章也站起来跟着两人走。两人边走边笑,于此同时还小声的说道:
元仲辛王宽和韦衙内会怎么样
赵简你什么意思啊
元仲辛别装了,这么大的事,既然走漏了风声,就绝不会轻易放他们回去。韦衙内可能想不明白,王宽可不会被糊弄过去。
赵简是吗
元仲辛那家伙聪明的紧,他若不是铁了心做君子,怕是能成魔头呢。
赵简会有人去找他们的,他们俩另有安排
元仲辛哦...那我们提前说好,若让我知道你们对王宽不利,别怪我不客气。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安排好的客栈,元仲辛进门的时候大致扫了一眼就发现不对,等到了房间跟赵简求证,外面果然都是禁军的人,整个客栈都是禁军,没有别人。
听完客栈的布置,元仲辛笃定的跟赵简说,大辽暗探是绝对不会进来的。果然,外面的韩断章扫了一眼就看出客栈里都是军人,他笑了一下之后就不紧不慢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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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衙内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他还带着手下在街上高兴的讲王宽的八卦,结果听到一个手下又提起王宽麒麟子的美名顿时不忿起来。
韦衙内本衙内比他差吗?他要是麒麟子,我就是龙子。
韦衙内的那些手下一听这话赶紧提醒,“衙内慎言啊,这话可不能说。”
韦衙内也意识到这个确实不能说,只能绞尽脑汁的想别的称呼。
韦衙内那...凤凰子,不好
韦衙内大仙字,不好
韦衙内文武双全子
显然韦衙内对这个称号十分满意,他正高兴的哈哈大笑,就被人直接给提溜走了。韦衙内的手下眼看着韦衙内被提溜走,赶紧追了上去,然后被来人的一顿舞刀都吓跑了,不过其实还有一条狗是最后走的。
说真的,人家养的都是恶犬,偏韦衙内养的狗,狗随主人,眼睛里都透出一股清澈的愚蠢。
韦衙内这边鸡飞狗跳,王宽那边却有一股乱七八糟的岁月静好之感。
事情还要从元仲辛和赵简离开之后说起,王宽一早就知道他和韦衙内知道了此事是走不了的,于是便有先发制人之想。
他一个人淡定的坐在前厅大堂,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大概意思就是,我知道你们不会让我走的,结果眼看着没有人理他,又自顾自的分析了一通,结果还是没有人出来。
王宽话都说道这份上了,还不露面吗。
王宽话音刚落,小景就抱着衣服从外面走进来,王宽在看到小景的时候还是有点诧异的。结果却从小景的口中得知,刚刚整个大堂其实只有他一个人,也就是说他刚刚自以为运筹帷幄的说了一通,其实是在自言自语。
如此尴尬的情况,哪怕是王宽也有些遭不住,他真的想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发展。
王宽那我刚才要是跑了怎么办
裴景你不是说了在这等着,我才去的呀
王宽我要是言而无信呢
裴景可你不是说话算话了吗
王宽看着一脸真诚的小景,想继续说点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王宽这辈子虽说不说谎,但在说这方面还真没怕过谁,却没想到今天居然栽在了单纯的小景手上。
心里一口气不上不下的,给他噎个够呛,本来以为已经够无奈的了。结果才发现更无奈的还在后面,明明他才是被绑走的那个,需要自己cue流程不说,就连马车都是他追回来的。
这是王宽这辈子第一次如此无奈和心累,但与此同时可能还有一些好奇吧,毕竟就连元仲辛都没有让他如此吃过瘪,小景还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