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争执

“无涯府……真是不把律法放在眼里。”苍穹瑜冷淡地放下茶盏，冷下声音，“苍穹语，你还要赦免无涯府？”岚樱眠一愣，她一寸寸抬头看去，在那边关闭的门那边，忽然走来一个男子。“阿姐。”他面若冠玉，声音温润，还含了一丝委屈。“我知道穹语的意思。”坐在苍穹瑜对面的男子开口，侧首看了看他——樨辙远最终将目光留给了自己挚爱的妻子，“无涯府于他有救命之恩。”“但是樱眠可不是荒川府的人，贵族于圣城出手而且如此猖狂，我已经不打算放过他。如不然，律法如之何？苍穹语，无涯府救你一命，你该给的已经给了，为何还要心怀愧疚？”苍穹瑜侧首，目光锋利如刀。

“樱眠，来，坐会儿吧。见多了就习惯了。”樨辙远不再去关注他们姐弟之间的交谈，转而看向坐立不安的女孩，“昨日之事，不论是谁，身为贵族都要向你说一声抱歉。荒川府尤其。”“是因为管辖权的缘故吗？”她慢慢坐下，拘谨地问他。“对，无涯府、枫悠府以及东秦府都是荒川府的下辖世家。”樨辙远忽然叹了一声，“若是我和瑾瑜的两个孩子都在，由不得他们如此放肆。岚峰爻·荒川这个名字你肯定不陌生，但是天樱宿·荒川这个名字，你可能未必听过，她是我们的小女儿，后来和峰爻一起失踪。荒川府被逼无奈，以苍穹语·荒川——就是那边在和瑾瑜谈论的男子的独子砜彻沐·荒川为继承人，之前东秦聚会你应该见过他。现在他还年幼，魄力、学识、手腕皆不及峰爻，因此这一辈里能够镇压无涯、枫悠两个世家子弟的，只有羽锺。但是。”

樨辙远摇摇头：“恐怕是天妒英才，峰爻和宿宿失踪后不久，羽锺就在一次深入大漠的行动中伤到了神力之源——羽挚称之为病根。昔年峰爻还在时，除了照顾宿宿与四大世家的同辈相处之外，就是与羽锺并肩。但是羽锺不愿意涉足四大世家之事，常以照顾羽挚为由推脱。”

岚樱眠明白对方放缓语速是在照顾自己，因此更凝神听去：“怪不得，怪不得锺阿兄每每提及榕苍将军都非常后悔。”“大概也是出于此。樱眠，我和瑾瑜有时候都在想，如果宿宿还安稳地活在世上，是不是也会像你一样，出尘优雅。换言之，我们夫妻，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们自己女儿的模样。所以，一旦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请立即通知我们吧。”说着，一片苍翠的胡杨叶来到她的掌心，“收下吧，就当是，荒川府浅薄的赔罪。”

岚樱眠怔怔地看着对方垂首敛目静默抿茶的模样，回过神来又去悄悄瞥了一眼苍穹瑜，忽然心里一痛：如果自己的阿爹阿娘还在，是不是也会尽全力护自己周全？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像羽挚那样肆无忌惮地向父母撒娇？

“苍穹语，如果这一次你还不决定按律惩办无涯府，我就会让军场出手，惩治你。”语气严厉，苍穹瑜看着他，“你说过要我辅佐你，我也说过我只提供建议。但是你看看现在这个情势，还允不允许我们姐弟这般相处？苍穹语，睁开眼睛、擦亮眼睛，看清楚无涯府的真正面目！”苍穹语看着她面若寒霜，缓缓走近，跪坐她跟前，如从前一般抱住了她：“阿姐……我请求，我请求你和姐夫一起出手好不好？”

樨辙远抬眸看向那个脆弱的人，心情忽然复杂。他伸手牵过了苍穹瑜伸来的手，开口：“是神力之源的伤势，又恶化了？”苍穹语颔首：“琴也没办法。”樨辙远点点头，看向岚樱眠：“穹语的妻子，荒川夫人是东秦家主子夜玦的妹妹子夜琴·东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