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结束了。学校幽隐的恐惧悬在半仙和狗蛋的头上隐隐威逼。
“老弟,我知道什么都不会变的。苦难永远追随我们,现在的教育何尝不是奴性的邪风将我们驱赶到痛苦的阴影中去呢呢。”狗蛋悲道。
“终日茫茫不知所然 踽踽独行,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生活,我们是西西弗斯的悲剧。”半仙答。学校。福建土楼式的结构,一方天空是老人尸体的双目肿胀混沌,白色的脓水呼之欲出。新入学的家伙们在这方天空下吟唱:
“沿着良师益友为我们打的灯,
去找寻未知的知识,
呼喊只属于我们的名字,
共享只属于我们的喜悦,
拥抱只属于我们的泪水,
请不要忘记青春。”
狗蛋双手插兜,忧郁地望着天:“我们应当想象西西弗斯是快乐的。老弟我已经迫不及待享受在一群只会逆来顺受的弱智群体中以沉默抵抗到底的感觉了。”
半仙缄默无言,低头走着。擦肩而过的是一群群无知盲从的若至学生和如同古代帝王般君主专制压榨奴隶的老师。
“下节体育课翘课去宿舍天台如何?”狗蛋提议,体育课,原应是学生释放天性的时间,在狗华的干涉下只剩下在莫乌比斯之环上由始至原点的绝望课程。
铃声响起,如同招魂一般,在操场上无意义飘荡的狗华学生们收到召唤,向各自的停尸房(班级)飘去。
高三(4)班中,面目痴呆的学生们面孔上露出了痴迷的潮红,“体育课!”它们听到操场上老师的哨声,便蜂蛹而至,如同狂信徒听到了主的召唤。
人群里,两个人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熟练地躲过巡逻的、试图逮住翘课学生以增加业绩的保安,两人如同矫犬般穿梭。从印刷着高饱和蓝天白云的二维空间纸板下爬过,从窗户上一跃而下,便进入了宿舍。
宿舍里只有灰色的水泥墙和掉漆了的各种彰显学校荣誉的红色字体。忽视它们,两人上楼。
天台上什么也没有。在狗华里监禁的日子里仿佛没有任何晴天可言,天气还是上文所述的阴天。天台的作用之处在于能如同上帝一般俯视蝼蚁。
“老弟,难道我们就这样行尸走肉下去吗?狗华的一切都令我厌恶。”狗蛋悲叹。
半仙靠在栏杆上,“老弟,我们没有与其对抗的资本。”
两人相对无言。操场上的学生不时发出怪叫,想必其大脑也如同豆腐渣般吧。
沉默许久,空气中的凝滞却是被掉落声打破的。
回头望去,那是一本黑色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