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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小惩大诫

浮世为清欢

用过午膳之后,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贺清欢睡下之后,一直听见院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

贺清欢打开窗子循声望去,发现正是孙晚吟蹲在墙角下抱膝哭泣。

她将头探出窗外,朝着孙晚吟轻喊:

“晚吟——晚吟——”

孙晚吟抬起头来,双眼都哭红了,模样叫人好不怜惜。

“晚吟,你到我房间来一下。”贺清欢轻轻招手。

孙晚吟有些疑惑,却还是用衣袖擦干脸颊的泪水,便往贺清欢这儿来了。

贺清欢迎着孙晚吟坐在桌前。

“你怎么了?一个人在墙角下哭,可是因为今日沈妙君的话?”贺清欢关切询问。

孙晚吟轻轻点了点头,眼眶又止不住红了起来。

“沈妙君的家世比我们所有人都高出许多,又是沈府独女,这种性子也难免。”

孙晚吟撇撇嘴。

“即使她有千般万般豪宠加身,便能随意羞辱了我,我们孙家虽是比不上她沈家在天子面前得宠,可我又何尝不是爹生娘养的?大家一同进宫,凭甚她便高人一等了?”

孙晚吟说完,眼里便滑落一颗豆大的泪珠,但她没有接着大哭,而是仰头擦去。

“她越是这样,你便越要发奋,这头一份恩宠指不定落在谁头上,她沈妙君便能如此自信么?晚吟,不必为了这些小事落泪,你要记住,任何人都可以轻贱你,唯独你自己不能轻贱你自己,更不能就此认命。既然陛下让你中了选,你也是万里挑一的,不可因为他人三言两语便动摇自己的内心。”

孙晚吟重重点点头。

另一边——沈妙君正待在苏朝朝房里。

苏朝朝只是坐在椅子上喝茶。

“苏朝朝,我也就跟你开门见山了,我此次前来,便是想与你交好的。”

苏朝朝将茶杯放下:

“交好?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又何必拒绝这么快?我知道你在这皇城中的名声,我不怕跟你直言,陛下绝对会让你第一个承宠。”

“哦?你今日可不是这般说的,你不是信誓旦旦说头一份恩宠非你莫属吗?如今又这般来讨好,莫不是陛下身边的人都攀附于你了?所以你小道消息来的快,便急忙来讨好本姑娘了?”

沈妙君气得直接站起来:

“你!苏朝朝!我好言过来与你讲和,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那本姑娘还偏偏不要你这张脸呢!”

沈妙君气得直跺脚,直接便摔门而去了。

沈妙君回到自己房内,便将抽屉里的信拿出来,是他的父亲沈恒天写的,信中说陛下现在十分器重大理寺卿,若可以,希望在宫里拉拢一下苏朝朝。

沈妙君将蜡烛点燃,直接将信烧了。

“哼——拉拢?你苏朝朝也配?来日,你怕是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未时三刻,四位姑娘正排坐在廊上刺绣,芳祺嬷嬷在一旁边走边看。

“淑妃娘娘驾到——”

一道尖锐的太监声音从门外响起。

只见一位身着华服,满戴珠钗的女子纤纤走来,怕是只能用“手如柔美,肤如凝脂,领如蜡挤,齿如饥犀,蛛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来形容了。

她便是淑妃冯时锦。

冯时锦摆摆手,示意身后浩荡的宫里退后,身旁只跟着自己的贴身宫女文心。

芳祺嬷嬷赶忙领着四位姑娘前去行礼请安。

“参见淑妃娘娘,请淑妃娘娘安。”

冯时锦面带笑容,微微摆手:

“都起来吧。”

“谢过淑妃娘娘。”

冯时锦笑吟吟地打量了一圈。

贺清欢几人都有些忐忑不安,唯独沈妙君自信地看着冯时锦。

冯时锦立马就注意到了沈妙君。

“这位是?”

芳祺嬷嬷还未来得及回话,沈妙君便抢着回答:

“淑妃娘娘,我是骠骑将军之女沈妙君。”

“放肆!在回答娘娘之前,要在前面加上回娘娘的话,且你们还未曾承宠,没有位份,不可以称我,只能称奴婢!”

文心毫不留情地呵斥着沈妙君,又对芳祺嬷嬷道:

“芳祺嬷嬷,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的连这些规矩也未曾教给姑娘们?”

“罢了,只是小事,给点教训就是了。”冯时锦不改脸色道。

芳祺嬷嬷赔笑说着是是是,又转头对沈妙君严厉说道:

“你去前面的石板路上跪上三个时辰!记住了此次教训为止!”

三个时辰!

沈妙君大惊失色,立马跪到冯时锦面前求饶:

“淑妃娘娘!淑妃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文心没好气地说道:

“区区三个时辰便受不住了?管你是甚么将军之女,在娘娘面前也胆敢如此放肆,这次只不过是一个小教训罢了,为的就是警醒你们,不该出的风头便不要抢。”

贺清欢看不过去了,不过说错了话罢了,也值得这么大的惩罚。

苏朝朝一个没注意,贺清欢便出去了。

贺清欢在冯时锦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

文心对沈妙君道:“看见了吗?这才是规矩的。”

沈妙君狠狠瞪了一眼贺清欢。

贺清欢没有理会文心。

“淑妃娘娘,沈妙君固然有错,淑妃娘娘这个惩罚未免太重了,三天之后便可以侍寝了,在石板路上跪上三个时辰,淤青怕是三天也消不去的,若是陛下问起,她也不好交代。”

冯时锦只是轻笑了一声,未置一词,文心注意到了冯时锦的脸色,便说道:

“侍寝?你就那么笃定三天之后陛下一定会让你们侍寝?且告去陛下面前也是她先对娘娘不敬,娘娘不过是教导她罢了。”

“这位姑姑,话虽如此,淑妃娘娘在我等进宫第一天便下如此大的惩罚,知道的是沈妙君对娘娘不恭敬,不知道的,可就以为娘娘是在给我们下马威,传去陛下的耳中怕也是不好听的。”

冯时锦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角色,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神情。

文心刚想说话,冯时锦便摆手让她闭嘴。

“罢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你们便各自抄录宫规十遍吧,不止是她一人,你们都须好好记住这宫里的规矩。”

芳祺嬷嬷给沈妙君示意道:

“还不快谢过娘娘。”

沈妙君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讨好与求饶的神色了,只是仇恨地看着贺清欢。

“谢过淑妃娘娘。”

“罢了,本宫今日只是想来看看陛下选的秀女,如今看也看过了,教也教过了,本宫累了,文心,我们走。”

“是,娘娘。”

“恭送淑妃娘娘。”

冯时锦一脚刚踏出储秀宫的门槛,又回头问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贺清欢福身:“回娘娘的话,奴婢贺清欢。”

冯时锦只是点点头,便离开了。

等冯时锦走后,沈妙君便推搡了一下贺清欢。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令人作呕!”

苏朝朝将贺清欢护在身后,毫不示弱,对沈妙君道:

“你也就会在我们面前耍耍威风,若不是清欢替你说话,你现在还跪在石板路上呢!现在大家一起为你的错买单,你还想怎么样?”

“够了!都回去继续绣!”

芳祺嬷嬷怒斥一声。

贺清欢拉住苏朝朝,“算了,我们回去吧。”

沈妙君“哼”了一声便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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