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两人的关系趋于平静。说起来挺不可思议的，既因为突如其来的告白，也因为她随意的态度。
不过她也说了，只是完成他的愿望而已，本来就没有和他恋爱的想法...不该奢求太多。但这种明明已经得到却抓不稳当的感觉，另他十分苦恼。这还是第一次，对某人有如此的执着。
"……"杨嘉宇仍沉浸在思索中，尽管吴将已叫唤多声。
"?杨哥?"吴将见叫人未果，直接一手拍在好兄弟的肩上。
"啊?"他才被拉回现实，"什么事啊？"
"那个...我和你说哈，你别告诉别人。"见兄弟一副扭捏的样子，杨嘉宇愣了愣，差点摆出嫌弃的表情。
"你说呗。"
"我觉得吧，一班的董文杰人还怪好的嘞。"
"昂?上次被扣分找你评理那个?"
"对对对。"
"然后呢？"
"哈哈，好难以启齿。我好像和他在一起了。"
杨嘉宇：?
"啊？"杨嘉宇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一男的，和男的在一起了?"
"是啊。"
"好像在一起了是在一起了还是没在一起啊？"
"就是好像在一起了啊。"吴将思索一番回答，"白表了，手牵了，每天晚自习结束一起回家，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就好像，只是对恋人未满的好朋友"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算了，你有没有恋爱上的建议。"
"。咱们的情况好像差不多呢。"
吴将闻言也没有惊异的表象。"行吧，兄弟你加油。"
"你也加油。"
吴将很犹豫。询问恋情只是一个幌子，更想问的问题他没能问出口。梦魇暴走的那天，他亲眼目睹。
虽然陈桉销毁了全校师生那晚的记忆，但相机是不会说谎的。
在此之前他从不相信世界上存在魔法。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杨嘉宇，陈桉已经拉黑了他，而且对于他们的恋情，看法是杨嘉宇只是个工具人而已。
好像在一起了。这种半吊子的暧昧才是最令人神往而危险的。他不希望他陷入这段感情而受伤，但是怎么也劝不出口。
最近同学的视线总落到陈桉身上，另她感到些许不适。但首要关心的不是这种事。
梦魇已经在校园内出现了，以目前的状况看来，三个人对付仍旧是勉强。更别提后期修复，销毁全校师生的记忆，需要耗费大量的精神力，修复期长，且会是情绪低沉而虚弱的。万一有心人趁火打劫，单靠同行者的魔力是不行的。
要保证不再酿成类似的状况。嫉妒梦魇的主人，已经送往精神科医院检查了，一切很快便平息，但后患无穷。
这次事件显现出了隐藏在校园里的黑暗一角。既不能灭除，又不能不管，令人头疼。人类的校园霸凌，真是扎根得无理据却很顽强。所以是祸患。
吴将的同桌是一个腼腆文静的女孩，她从未找陈桉说过话。今天她却破天荒地回过头，犹豫不决地支吾道:"那个，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她们，"女孩小心地指了指周围的人，"传了好多关于你的坏话。"
陈桉没想到自己会有什么坏话，有几分好奇:"都说些什么？"
"她们说，你表面高冷清纯，背地里玩得很花。说...你不是陈溪尹的亲妹妹，是和她父亲发生了关系才......
"还同时和杨嘉宇暧昧不清，脚踏多只船什么的。啊，还说你是个小三，害得陈溪尹父母离异家庭破裂...类似很多这样。"
?信息量有点大。
"你相信吗？"陈桉平静地问道。
"我觉得有点离谱。"
"那要是说的合情合理就信了吗？她们没有证据。"
"那也确实..."
"传谣的人或许不是有意的，但一定怀有一丝恶意。造谣者更不必说，她比谁都更清楚我到底是怎样的人。我无心踏入自证陷阱，反正造谣者也没有实际意义上的证据，没必要争个鱼死网破。"
对方有些迟疑地点点头。
"我性格的确不好，但没有到这种不要脸的地步。你知道了就好。"
至少知道找本人询问真假，而不是一股脑跟风传谣，已经很好了。但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
"你叫什么名字?"陈桉强撑起淡淡的笑容。
"翁姝婷。"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姝婷。"
"应该的。"翁姝婷抿唇犹豫着开口:"你现在伤心吗？会怎么做呢？"
"还好吧。"陈桉不假思索道，"或许我会写日记。"
"为什么？"
将亲历或听闻的伤心事，以文字的形式写下，赋予其"素材"的意义。"这样心便舒缓许多。"
翁姝婷茫然地点了点头，半懂不懂。"很有趣的做法..."
"陈桉!"窗外有人大喊她的名字。
陈桉闻声寻去。"有什么事吗，董文杰?"
董文杰，传闻中和吴将有一腿的男生。陈桉知道:传闻是真的，但当事人并不想公开。也是个被恶意传言的人。
"吴将让我来找你。"
"他是我前桌。"
董文杰下意识地摆弄衣角:"是啊。"
"你们好人是乐意和已拉黑的人对话的?"
"倒也不是。"
"请回吧。"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似乎是不甘就这样结束，他忽而开口道。
"什么问题?"
"你和杨嘉宇，真的在谈吗？"
"……吴将想问的?"
董文杰迟疑地点了点头。
"告诉他，在一起了。"
"......好的。"董文杰悻悻离去。
陈桉叹了口气。她在利用杨嘉宇的事实，已经被人有所察觉。迟早有一天露馅。看来得转变形式了。
[2020年10月底]
翁姝婷有些犹豫。
"姝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有些害羞地点点头。"那个...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她微低下头，"我，很喜欢嘉宇同学!"
"啊。"杨嘉宇有些为难地撇开视线。
"是我告白的方式太直接了吗？抱歉，你可以先考虑，之后再回应我..."
"不是的姝婷。呃，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气氛凝固一刹。
"是，谁啊？"
"我喜欢的人啦。"
"……"
陈桉，杨嘉宇喜欢的一定是她。一想到这一点，翁姝婷总发了疯地羡慕。她小学时和杨嘉宇就是同校同学，从小她便爱慕着隔壁班那个帅气的男生。总是在课间装作偶然地路过，偷偷透过窗看他一眼。无法忘却的初次暗恋。
喜欢了九年的人，就这样喜欢上了别人。真的好羡慕啊。她垂在两侧的手不禁颤抖着握紧。
"好吧。"
[2020年11月底]
心 机 婊 去 死 吧
……
陈桉一脸无奈地看着桌上贴着的便利贴。不像影视剧里那样直接在桌面上涂画，还挺文明的?
才怪。陈桉无语地一张一张撕下。
不知道最近究竟得罪谁了，类似的辱骂天天都能够收到。
。无聊的把戏。她无所谓地坐下，淡定地从抽屉里拿出英语书准备早读。
......陈桉看着破烂不堪的扉页陷入沉思。买一本新的吧，她想。能用，先凑合着过吧。
陈桉无奈地叹气。
"你怎么啦？"翁姝婷关心地问道。
"没事啊，就是被针对了。"
"啊，怎么能这样?"对方似是十分愤懑地为她打抱不平。
"没关系，不影响我学习。"陈桉笑着安慰道。
……
针对越发明显，而且目标明确，都是对她的书本和笔记下手。
不要把别人当傻子好吗...陈桉已经知道是谁谋策的了。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姝婷仍和往常一样，对她表现出关心。
无论如何，敌不动，我不动吧。她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废心思。
这样想着，她抬头确认课表，一时间以为是看走眼了。"第一节体育课?"
翁姝婷闻言也转头来哀声抱怨:"等下早休还要英语听写呢，听完跑操，刚跑完就上体育课，还让不让人活了..."
"好奇怪的课程安排。"
"是吧，排课的人这里有问题。"翁姝婷笑着戳了戳脑袋。"不过听说高二就很少上体育课了。"
"那太好了。"附近的一位女生发出由衷期许的感叹。
"可是我们体育老师是年级主任诶。"
"啊......不会吧。"
"哎，我们这一届可惨咯。"
陈桉静静待在一旁聆听两人的对话。
"怎么了陈桉，为什么不说话?"
"没事，你们聊。"
人类都是这样的吗？陈桉不由地想起，翁姝婷前不久才当着自己的面说对方坏话，现在却依然能够毫无违和地与她面对面聊天。应该说是两面三刀还是伪善呢？还是说她们演技精湛，真会控制情绪？
一节课很快便过去。听写的句子稍微有一点超纲，不少同学交默写本时表现得苦不堪言，然后又陆续不情不愿地到门口站队。
爬下四层楼梯，绕过半栋教学楼，穿过功能楼,办公楼和食堂，终于到了操场。
陈桉万分不解这样的布局。关是出操就需要花费七分钟，整理好开跑已经是开始后十分钟的事了。按照规定，高一新生跑最内道，依次往外是高二高三。溪尹就在右前方班级的女生后排，陈桉每次都能看见她。
要是愿意的话可以一直看见，毕竟按照规定，学生在跑操时是不能低头的。
快进场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老师说这次体育课要测跳绳。一根计数跳绳便宜的也要八十几，她一直没打算买，以前都是借陈溪尹的，今天没来得及。细来一想，等回到教室，高二六班已经进入预备上课阶段了，没法去借跳绳。所以，最好赶在结束之前。
万幸，这次主任没有太多废话。陈桉借口上厕所，跑出了列队。她飞跑着追上高二六班的队伍，拉住了陈溪尹。
陈溪尹疑惑而认真地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陈桉把她拉到一边的视角盲区，避开值周生。陈溪尹一脸严肃地跟在身后。她压低了声音询问，有些焦急:"到底怎么了？"
陈桉摇摇头:"没事。我来借跳绳。"
"啊？那可以等下课再说呀。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我们班第一节体育。"
"啊？"陈溪尹一脸诧异。"说实话，你们这体育课未免也上得太勤了。我高一的时候一大周(12天)最多四节。"
"是吗，我们有七节。"陈桉回答，"毕竟是主任，课多很正常吧。"
"那也还是太多了。"
陈桉摆摆手:"换回原来的话题吧，跳绳在教室吗？"
"上午没体育课，在寝室。"
"你是哪个寝室的?"
"2－211。"她似乎想到什么，忽而笑起来，"我们寝叫搬家罗尔。"
"嗯，班加罗尔。我明白了。"陈桉告别陈溪尹，看着校园地图找起宿舍楼来。女生宿舍在小树林旁边。她快步跑去。
到了寝室楼后，她很疑惑，寝室门外不应该标明序号吗？可惜没有，她只好一个一个比对名字。
不同的寝室有着不同类型的名字。像魔仙堡，霍格沃兹一类是最热门的。当然也有认真取名的，文轩居的下一个便是陈溪尹口中的"搬家罗尔"，形成了鲜明对比。
原来是玩谐音梗啊。
她推开门进去，对比表格找到了陈溪尹床位所对应的柜子，拿上跳绳便离开了。
或许不应该独自一人去寝室的。陈桉想，不仅是因为她通校不住宿。
不在意是不可能的。那么热衷于背刺的人，万一哪天精神力不足成为第二个嫉妒梦魇就遭了。
她只想图安静，好好复盘一下。可惜越是希望，意外来得越快。接连不断的谣言已经影响到日常巡逻。
现在的情况是:2－109(翁姝婷寝室)全体女生的牙杯里被人涂满了沐浴露。要不是一位同学眼尖观察到，差一点就要直接洗漱了。班上很多人认为是陈桉干的。理由很简单——陈桉是通校生，却在非回寝时间独自一人进出宿舍楼。所以翁姝婷合理怀疑，这事极可能与她脱不了关系。
陈桉只是想，她远比自己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冤。不过她的说辞确实挺有道理。
陈溪尹自然也知道这件事。陈桉知道她容易冲动，人还固执地很，所以没有告诉她翁姝婷就是造谣者。
有些时候，如果对方还没有撕破脸，就不应该主动出击赠予对方伤害的借口。按人类的话讲，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她还能和自己装作要好的同学，就让她装吧，配合一下就好。反正迟早有露馅的一天，总会有明事理的人帮自己洗冤的。毕竟其他人可不是瞎子。
当然，如果她们一开始就心里清楚，便要另当别论了。
之前陈桉就一直在想，文理中学为何是人类世界与潘洛斯的交界口。她也在放学后寻找那个交点。一直不带杨嘉宇去潘洛斯熟识环境，便是因为忘记了交点的位置，无法前往潘洛斯。
潘洛斯本是与人类世界互相平行的多元世界，两者互不干涉。但潘洛斯梦魇的暴发，终究是影响到了周边的平行世界。
阶梯22年(2013年)，位于云里雾川的一项魔法试验以事故原因失败告终。那一场事故，不仅导致云里雾川终年积雪，人们魔力遭到反噬而散失，更是削弱了边境地区(对应人类世界沿海地区)的防魔泄露保护层。自此之后，遭到侵蚀的保护层逐渐削薄，最终裂开一个大口。加上后来屡次兴起的梦魇冲击，平行世界之间的隔膜终于被销毁了。（潘洛斯史书记载)
阶梯22年，雾川郊区巡演事故后，梦魇悄然潜入了人类的世界。而它的出口，即是这所中学。
后来她找到交点了。确切的讲，是四层东楼女厕第二间。
于是又有一个不能带杨嘉宇去的理由。
能发现也是偶然。有一回她发现隔间门上有个小洞，仔细一看，透过洞观察到的竟是灰蓝色的天空!——是云里雾川的天空。
……人类确实是富有感情的生物。这样说可能不够准确，潘洛斯的人或许也比她感性吧。 而青少年时期则是情感起伏波动最大，情感最强烈的时间段。况且，这所学校的制度管理存在极大的漏洞与安全隐患，不久前的校园霸凌事件足以说明一切。这里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危险。
但是，也不过是一个中学而已。虽然学校是社会的缩影，但真的要趁虚而入，医院,贫民区一类的场所显然更加合适，毕竟那些地方汇集着更多绝望或精神力低下的人。要解释是何种契机使文理中学成为交界点，光青少年情感强烈的理由还远不足矣。
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其他指向答案的线索。陈桉也只好先着手解决文理中学周边的问题。 她没想过回潘洛斯。不是不能或害怕回去，只是不想回去。即使她深知，解决潘洛斯的问题才可以一劳永逸，真正帮助到想帮助的人类。
[2020年10月底 活动课]
众多人窃窃私语地从陈桉身边走过。她们在教室门口停下，又说了些什么，其中一个女孩朝这边走来。
翁姝婷脸上带着笑容:"陈桉，现在有空吗？"
陈桉抬头看了眼:"有。"
"太好了，我们几个有卫生任务在身，但是真的好想去看室内场的比赛。"她朝陈桉眨眨眼睛，"反正你也没事，能不能帮我们做一下值日。下周你的包干区我们来扫。"
"我可以拒绝吗？"
求求你了嘛。真的很想去看。"
陈桉知道这次比赛杨嘉宇有上场，小迷妹是不可能错过的。如果她不帮忙，班级就会因此扣分(虽然被批评的人是她，与自己无关)，她也会记恨自己而做出更过分的行为。思想来去，帮一下也无妨。亏多亏少的选择而已。
"扫哪里？"
"教室南两排，讲台包括黑板，走廊从六班后门到我们班前门，办公室门口和茶水间。"
"任务量有点多呀。"陈桉无语道。
"帮帮忙啦宝贝。"翁姝婷怕陈桉反悔，当面撒起娇来。
"你别这样。"陈桉无奈地托着脸，"注意言辞。"
"哎呀，好吧好吧。对了，我们班工具不在卫生角，上次值日的人把它们放在杂物间了!"说完她赶忙跑开了。
"...?"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女人的第六感，直觉告诉陈桉绝对不只是打扫卫生那么简单。她先去找了陈溪尹，说明情况后，才折回寻找杂物间。
陈溪尹趴在桌上，闷闷不乐的样子。
同桌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她平淡地回答道，"只是原本想邀请的人，居然在替别人做值日。"
"诶。可你不是被物理老师留下来了吗？"
陈溪尹愤愤地反问她:(不是看同学不爽，就是那种生闷气的感觉)"我被留了，难道我不能请她来陪我吗？"说完她赌气般锤了下桌子。"而且我挺担心她的。都怪我让她被别人针对了。万一出什么事我都罪大恶极啊啊。"
"陈桉啊？"同桌好奇道。
陈溪尹点点头。
"所以校园帖上关于她的事情，都是恶意造谣的吗？"
"不然呢？你不会也信了吧。"
同桌有些尴尬地笑笑:"她没发帖反驳啊...很多人就当默认了。"
陈溪尹闻言整个人都瘫在桌椅上。
"她真的住在你家?"
"妹妹不住家里住哪里。"
"可我听说她是养女。"
"...养女不住家里住哪里。"
同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住家里。"
"我妹妹很好，别信那些谣言。"陈溪尹慢慢爬起来，继续写没做完的题。
几经辗转，陈桉终于找到了杂物间。眼看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分钟，陈桉快速拿了工具，正准备要走，突然门边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的直觉果然没错。
杂物间内一片黑暗。她缓慢向门的方向探去，握住门把向下按，果然打不开门。
"……"她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没有人回答。
在她连续敲了几分钟后，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笑声。她无法识别出对方是谁，不好的预感却愈来愈深。
不过，有的时候陈桉觉得人类真的很无聊。听到响动后，她转过身靠在门上，静候黑影从角落里走出。结果是，她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人。这还不够，对方还要凶神恶煞地来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认识。"她不假思索道。
"……"对方皱起眉头。"高一七班的陈桉是吧？"
"是。"
"呵。婊子长得确实不赖啊。"对方冷笑道。
"同学，你误会我了。"
眼前的人突然暴怒起来:"什么误会不误会?你还不承认是吧？我闺蜜有多伤心你知道吗？你不感到羞愧吗?"
"呵，无视我是吧？"一股力量拽着陈桉的衣领，使她抬起头来。"搞什么有的没的，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你说什么?"
"最后问你一遍，给不给我闺蜜道歉?"
"你闺蜜?"陈桉略带好奇地观察眼前的人。对方看来真的很生气，拽着领子的手青筋暴起。"翁姝婷?"
"不然呢？"
"哦。"陈桉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咧开嘴笑。"你和她都很无聊，对吧。"
"?"
"一个造谣一个动手。组合挺好的嘛。"陈桉轻轻握住她的手。"听见一点风声，就往一旁倒了...好笑。"
看着陈桉的笑脸越发猖狂，她心里一把火，突然被点燃了。她撇开陈桉的手，用力拖拽着她的头发。陈桉无法再控制表情，惊慌的神色终于出现在她的眼眶中。
"**，你个**，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是吧？"
她扯着陈桉的头发往墙上一撞，陈桉当即疼痛地轻呼。
"很厉害不是吗？爱恶心人不是吗？"又连续几次狠狠撞上冰冷的墙，陈桉觉得很晕，站立不稳，勉强扶着墙。
"抱歉同学，刚刚是我不对。"再这样下去要流血了，陈桉想。
"你知道错了?"对方以讥讽的眼神俯视她，"道歉的话至少有点诚意吧。"
"说。"
"啧，态度放正一点。"她强忍着上扬的嘴角上下打量着陈桉。"这样，你不长得好看才好意思抢别人心仪的男生?"
不知道她从哪掏出一个打火机，在陈桉眼前按下。一团明亮的蓝紫色火焰倒映在两人眼中。"你这个头发，自来卷吧，抓起来却一点也不毛躁。我一直很想要有这样的发质。"
她略显兴奋地将打火机递近。"烧了它，五分钟。"
陈桉不再是惊异，转而为惊恐。看着火焰越靠越近，她忽就感到没由来的黑烟，正试图令她窒息。她接过打火机的手在颤抖。
轻轻试探着一下一下浅浅地按下按键，火心还没冒出，便颤颤巍巍地移开。
对方翻了个白眼，抢过她手里的打火机，扯着她的一把头发就烧起来。
"烫吗？烫到就吱声，我只烧头..."话还没说完，手便被尖叫的陈桉推开。打火机从手里飞出，掉在一旁装试卷的箱子上。
箱子瞬间被点燃了。
靠，你干嘛啊。"那人顿时慌张起来，赶忙推开陈桉解了门锁跑出去。
陈桉却还抱着头，毫无反应，只惊慌失措地看着跃然纸上,渐渐蔓延的火焰。
……
只在不久前的一瞬间，陈桉头疼欲裂，猝不及防的疼痛使她尖叫起来。
眼前的景象刹时间变换。似曾相识。
周围是一片火海，熊熊大火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赤红的火焰如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将所到之处都漆成了黑色。无数鲜血沾满的辉煌壁画，此外只剩下周围被烧成灰碳的尸体。
意外地，熟悉而又陌生。
小女孩泪流满面，跪坐在大火中哭泣。陈桉想走近点，但无济于事。她无法动弹。她也吃惊地害怕了。
不远处传来呼喊。
"伊莉莎文!"
"你在哪里?能听到吗？"
女孩还是不停地哭泣。
"原来在这里。"一个女人匆匆推开门进入。她看着陈桉的方向，愣了一瞬，转而小心地穿过火海，抱起正在哭泣的"伊莉莎文"。
"不怕不怕..."女人安抚着她，"杰茜阿姨来接你了。"
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无助地颤抖:"妈妈她..."
杰茜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她在外面等着我们。"
女孩的眼神充满疑虑，显然丝毫不相信对方的话语。
"好。"但她还是点点头，由女人抱着离开了房间。"陈桉"却依然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直到那个女人再次返回——
"殿下，你也快些离去吧。"
……
另一边，匆匆逃离后，翁姝婷的闺蜜果断选择了求助。她赶紧跑到教务处，报告了情况。校方发现局势不妙，很快便打了火警电话。
学校里闹作一片，着火的事情已经在各班传开。
广播四分钟后，所有留在教学楼的学生都站在操场上集合。
"班长，清点一下人数。"
班长安静走到列队中，仔细反复数着人数，向老师报告:
"老师，少了一个人。"
"谁?"
"陈溪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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