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十分内疚，我想道歉却不知从何开口，怕再一次揭开他往事的伤疤。
张云雷倒是云淡风轻，一路上时不时还跟我聊几句。
不知怎么，面对很多事情，对的错的，大的小的，都能厚着脸皮应付自如，此时却显得有些局促了，心里也不踏实。
上了楼，我跟张云雷告别先去机房跟大头说节目。
“还不知道你名字。”他叫住我。
“贺繁。贺卿平生，繁若星辰。”
他歪了歪头，“挺好，不过还有四个字，也不错，可以搭配。”
我不解，“什么啊?”
“云起雷鸣。”
节目内容光昨天晚上那点素材连皮毛都算不上，肯定是需要二次甚至三次补录的。我跟大头我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新闻人了，倒是不气馁，好的作品往往都是这样磨出来的，急不得。
出了机房，我伸了个懒腰，疲惫嘛，肯定是有一点的，不过对于怎么打入铜墙铁壁的人间正道内部还是有些发愁。
“小贺啊，今天忙吗?”节目中心的吴主任叫住我。
我挠挠头，“嗯...刚在跟聊孙哥人间正道的事情。”
“行，那个先放放，这两天风声紧，一时半会儿咱们钻不了他们什么空子。”主任点点头，“一会儿演播室里有个采访想给你做。”
我有点摸不到头脑，台里的项目分工向来明确清晰，除极其特殊情况，一般不会出现临时换将的情况。而我虽然是记者，采访也是老本行，但这些年一直都在跑现场，做的也都是新闻调查类，不被人撵出来都是万幸，更别说安安稳稳坐在演播室里。
不过今天之前，从来没人跟我说要接演播室采访。要不是着急跟大头碰人间正道的事儿，这回儿我还没结束我从中东那边外采回来的假期，应该在被窝里睡觉才对。
“其实这是台里一直在筹备的一个项目，主要方向是民生与文化，以小见大，最开始也是想找那些娱乐性质强一点的主持人来做，不过录了几次大伙看完普遍都反应效果不好。”主任跟我解释说，“前几天，我跟文化总局的人碰了碰，那边说不急，要我们慢慢磨，现在节目基调旋律都很好，制作团队也够硬，好的主题也有，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搭配最恰当的嘉宾，以及最适合的主持人，今天你要是不跟张老师一起来，他跟我提了你，我还把你其实很合适给忘了。”
张老师? 张云雷?
我觉得自己这两天真的需要吃点好的补一补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张云雷一大早跟我蹭车来电视台干嘛啊，敢情人家是节目嘉宾。
他推荐我，有趣。
我觉得啊，跟采访明星比起来，跟山区里那些孩子一块儿看星星；空巢老人聊他们的峥嵘岁月，笑得露出不齐的牙齿；在叙利亚的战火纷飞里，黑人小男孩送给我一个苹果...这些，更有趣。
不过说实话，民生与文化，这项目听着我还真的很感兴趣，但要出好的节目，不能打无准备之仗，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我就是再胸有成竹，也不能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啊。
“主任，我这都好久不坐演播室了，气质可能对不上了，况且节目宗旨就凭您一两句话就能轻易掌握然后淋漓尽致展现，我还得再修炼几年。”我笑嘻嘻地推辞。
“演播室只是整体节目策划的一部分，你的外采能力那么强，当然要展示。”吴主任笑了，“没事儿，你先接触尝试，都说了，不急。咱们第一个主题的嘉宾今天也来了，一会儿你们先熟悉一下，然后再一起去外采场地看看。”
领导啊，都是打着商量探讨的名义来跟你下命令的，把你夸上天就是为了让你多干活，我摇摇头，唉，早已深谙此事啊。
推开嘉宾休息室的门，我慌了。
果然。
“张老师，又见面了。”我深吸口气，一副职业假笑。
“真巧。”他在转椅上安逸地坐着，眯着眼睛，笑得开心。
“是啊，”我拉过椅子坐在他对面，叹了口气，“还要感谢你啊。不过我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其实我今天也是来跟节目组接触了解的。”张云雷把手交叉，手肘撑在腿上，身子往前探了探，“所以，现在准备也不晚。”
“行，我叫贺繁，是个记者，目前看来，最出名的大概就是做过叙利亚战报采访。”
“这我知道了，”他弯了弯嘴角，“说点不知道的。”
要求还不少，就做个主题嘉宾，了解我那么多干嘛。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却还是想了想，说道，“嗯...非科班出身，全靠摸爬滚打、过分喜欢以及天赋过人，喜欢做外采，因为喜欢真的东西。”
“哪怕真的东西很糟糕？”
“对，没关系，只要是真的，不完美反而纯粹。”我挑了挑眉，“该你了。”
“张云雷，郭德纲徒弟，相声演员。这么些年，出过事，有成长；办过专场，有被爱，坚持着自己热爱的，有知足。”
“这我知道了。”我也效仿着他的语气，“说点我不知道的。”
他微微一笑，顿了顿，“你听过鹿晗的《勋章》吗？”
我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之前上学的时候，身边有不少朋友喜欢他，很多歌不用我刻意去听，也耳熟能详了。只是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
“贺繁，我刚刚就想说了，其实感觉你有点不自在和歉意，可能是觉得冒犯到了我，其实没必要，在你知道我是张云雷之前，那种状态，挺好。
可能很多粉丝都觉得，南京南的事儿，不能提，但其实我看的挺开的，也乐意师兄弟儿他们拿这事砸挂。
过去不论是必胜客还是溜冰场还是南京南，是这些个组成了今天的张云雷，可以说是缺一不可。
面对才是最好的释然，释然才是最好的成长，我的生命里要添上比其他人更有意义的一笔，我挺开心。”他笑着看着我。
“至于那些钢板什么的，”他拍拍胸脯，“I'm
the Iron man.”
我也笑了，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再那么排斥采访偶像明星了。
那首歌里唱到，
我受过的伤，都是我的勋章，
武器就是我紧握的梦想。
而我受过的伤，都是我的成长，
不管明天的路有多漫长，
但我再次启航，带着我的勋章。
# 先生说考功名就要读书万卷
但我也想和你趁好春光放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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