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衣落雪(三)

*忆·喜

九年前——

苍山下，一片青葱茂密，日光影影绰绰，透过叶间缝隙洒下，称得林中练剑女子恍若仙人。

女子一身红衣如血，墨发微束，红绳飘扬，手中一招一式皆是凛冽迅疾，剑出鞘极快，扫落无数飞叶。

她眉目如画，却眼神锐利，满是少年英气，一扫一劈一刺都极为干净利落。

楼微之定定地看着红衣女子，只觉心跳鼓噪，心神激荡，这般惊才绝艳的人，若能与之相对，真可谓一件快事！

她蓦然一笑，寂月剑促地出鞘，直接迎上了女子的红尘剑，两剑相碰激起万千剑意，狂风四起，吹得二人皆是衣袂飞扬。

楼微之剑法至险至美，女子的剑快而繁复，各有千秋。楼微之横剑扫过，剑尖堪堪擦过女子脖颈，女子反手回挡，还她一击；女子直刺而来，剑尖划破楼微之紫衣外衬，却也被她一个步法旋转躲过，反喂了女子一剑。

你来我往，各不相让。

刀剑相激，火光乍起，剑光闪过便是一串树木连连倒下，惊起阵阵尘土，漫天飞鹭。

红衣女子浅赢半招便收了剑，笑道:

任辛“不打了，把林子薅秃，师父可要找我们麻烦。”

楼微之也收剑擦了擦额间细汗，耍赖道:

楼微之“我不管，林子已经秃了，要不干脆把老头儿胡子也剪了，反正都要气死他了。”

师父平日严肃，对二人教导也颇为严格，一罚人就笑眯眯地摸着自己的长胡子在旁边看着，楼微之早就想给他剪掉了。

她此时不过十六七岁，正是爱玩胆大的年纪，也颇有些口无遮拦，孩子心性，不见以后那个雷厉风行，手段毒辣的楼大人。

任辛笑着敲了敲她的头，道:

任辛“小心师父罚你。”

楼微之浅哼一声，只道:

楼微之“师姐会保护我，才不怕他。”

她飞身而上远处好险才没被截断的一处树梢，从繁密的树叶中拿出了什么，又翻身而下，递给任辛道:

楼微之“喏，贿赂你。”

任辛低头一看，原来是乱七八糟捆成一团的野花，甚至有些许花瓣都掉了，丑得不行。

但她还是接过了，依旧是笑着。

任辛“好，师姐接受你的贿赂。”

任辛边说手已经边捏上了楼微之的脸，道:

任辛“以后好好保护我们小微之。”

……

*忆·怒

七年前——

安都城楼，天子脚下一片灯火通明，繁华喧嚣，流水人家，曲墨游廊。

入夜后整座城就像睡着了般，寂静无声，空旷而沉谧，任辛立于城楼高处，晚风拂面，纠缠着她的发丝，也搅乱了她的心绪。

她看着对面的紫衣女子，身影隐入暗色，幽微难明。

任辛“你要入紫衣卫？”

楼微之冷声道:

楼微之“是。”

任辛闻此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楼微之知道，她恐怕心里早已拧成了一团，恨不得抽自己一顿。

#楼微之“我要掌天下刑讯，要死人开口，我只能入紫衣卫。”

任辛闻言终于挑了挑眉，强压着怒气一字一句道:

任辛“你可知，那地方满是污秽与鲜血，冤情与恐怖？是世人都不敢轻易踏足之地，微之，它不适合你。”

楼微之开口即是一把利剑，直捅进任辛的心口，她道:

#楼微之“师姐，朱衣卫手上的鲜血少吗？”

任辛不自主握紧了剑，道:

任辛“那你可知，若你去紫衣卫，你我便是敌人了。”

楼微之躬身行了一礼，只道:

#楼微之“他日再见，师姐不必手下留情。”

任辛心绪沉了沉，片刻后便飞身离去。

徒留楼微之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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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微之就是师姐面前小可爱，外人面前大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