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贺玄喘着粗气，朝那不染凡尘的身影挤出一抹牵强苦涩的笑，他此时伤痕遍布，呼吸沉重，命不久矣，然而，当他看到他日思夜想的神明时，突然感觉心间一颤，一股不可言说的悸动从他的内心生根发芽，鬼使神差的，他慢慢慢慢的朝师无渡伸出手去
师无渡看着贺玄那朝他投来的颤颤巍巍地手，蓦然之间，他心神一晃，竟真的将贺玄那血痕累累的手攥入怀中
殷红的鲜血将干净的白衣染上一抹明艳的血色，贺玄心念躁动
习惯了师无渡无数次的对自己高傲一瞥，冷漠置之，贺玄被神明此时此刻不尽相同的做法惊的晃了晃神，于是，一句没有过脑子的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你什么时候如此有人情味了”贺玄喘着粗气，一双干净的眸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既得水横天之名，师无渡对贺玄这句略带讽刺的话语不置可否，于是，他想也不想地给了贺玄一巴掌，就蹲下身来，检查贺玄的状况，丝丝缕缕的法力探入人的身体，贺玄觉得心口一暖
“水师大人，这是要救我不成”贺玄嗡声嗡气地问道
“想活就闭嘴”师无渡低声呵斥，内心却起了波澜
“呵”贺玄不再说话了，他看着神明那在月的银辉下略显温柔的眉眼觉得心神荡漾——这梦里的情景是他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都不敢想的，他的神明为了他，跌入了凡尘
于是，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坐了起来，一把将师无渡揽进怀中
“胡闹！！！起开！！！”师无渡看着自己的白衣被染的红痕片片，顿时心生气愤，抬手就要打，发现被贺玄抱的太紧，挣脱不开，改用骂的“你不是快要死了吗，死鬼回光返照了，有这么大的力气”
贺玄闻言轻笑“我在这梦境里困了如此之久，同一个梦已经循环无数次，只有这一次的结局与众不同，水师大人，现在的您恐怕已经入了我的梦吧？！”
师无渡感受着耳边温和的吐息，心头一动“你~~~认出了？”
“嗯”贺玄低声回应，语气低沉而平静，含着淡淡柔情，师无渡被贺玄那温暖而柔和的体温包裹着，感觉周围空气都温暖了不少，不知不觉间，心跳如鼓
然而，这悸动也是一瞬间——既然贺玄知道自己才是真的，想必也早就识破了幻境，那他为何一直停留在此，难道是因为觉得好玩？之所以觉得好玩难道是因为可以一遍又一遍的手刃仇人吗？
杀人就真的如此好玩，如此的痛快淋漓？
还是说，他觉得这样可以无限制的宣泄自己的仇恨，恨不得把他们杀个千遍万遍，挫骨扬灰？！
“你~~~~恨他们？？”师无渡眼中暗潮汹涌，低声问
“恨~~~怎么会不恨，若不是他们自私自利，趋炎附势，又怎么会有我家五口的悲剧，若是那些亲邻们肯有一个施以援手，我最后又为何会力竭而亡？”
“嗯”师无渡闷闷地答到，他想到了黑水地牢里来自于贺玄那波涛汹涌的恨意，心中了然——是了，如果，谁要是敢欺他父母，害他亲弟，他定将那人挫骨扬灰，说到底，他和贺玄是一类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未曾为自己逆天改命的行为后悔，因为他从来不后悔救青玄——他对贺家五口虽有愧，但无悔
那么，现在呢，贺玄依旧恨着自己吗？
师无渡想着，然后，他竟不可置信地的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开始在意这件事了，这要是以前，他总觉得，贺玄恨他无妨，杀他也无妨，毕竟这天下想让水横天死的人不多他一个，但是，现在，他有点害怕了，他甚至有点侥幸的希望，贺玄是不是可以~~~原谅他~~~~~？
“你~~~在想什么”
思绪被贺玄的话语拉了回来，师无渡抬起头来对上贺玄那双静若寒潭地桃花眼，强横如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却没想到被贺玄一眼看破
他看着师无渡那小心翼翼的可爱模样，一时间，情不自已，他吻了吻师无渡的头发，耐心地解释道
“顺亭湖上，惊鸿一瞥，我已对你情根深重，这情意，即便后来我知道了真相也没有变过”
贺玄轻声耳语，这动人的语句落入师无渡耳中，句句深情，师无渡被贺玄的话语说的愣了愣，不自觉红了耳尖，开始不安分的挣扎
“你心不心动，和我有什么关系，放开我！！！”
“不！！！”贺玄兴致更高了，他把师无渡紧紧地砸进臂弯里，仿佛要融进骨血，他探手去拨弄师无渡的衣带，低声细语“我喜欢的，自然一辈子不放手！！”
“~~~~~~”
师无渡被贺玄说的心神动荡，更加被贺玄这流氓行为搞得头皮发麻，他挣扎的更厉害了
“我可是你的仇人，你难道不应该杀之而后快吗，你~~~~你简直~~~”
“简直荒唐至极！！！”
师无渡大骂，那张精致而端庄的脸也因为贺玄愈发不安分的动作而泛起潮红
结果，他话没说完，说到一半的话语就被贺玄强硬的捂住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秒钟，一个天旋地转，师无渡觉得身下一凉，他就躺在了博古镇的冰冷的地板之上，被深沉的夜幕浸透了地表的寒气而愈发明显~~~~
“贺~~~玄~~~”师无渡狠狠地咬了贺玄一口，殷红的血把贺玄的本就红润的嘴角染上一层更为明艳的深红，落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宛若寒梅落雪
贺玄被师无渡这拒不服从凶巴巴的样子逗笑了，他吻了吻师无渡的眼角，道“没错！你是我的仇人，所以，如何还债，自然由我说了算~~~”
贺玄说着，动作更加粗暴起来，师无渡抬头看天，强大高傲的水横天终于体会到了寒露前夜专属于贺玄的绝望
“你~~~换个还法吧”师无渡挣扎
“你想的倒美~~~~”贺玄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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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尘埃落定了以后已经天光破晓，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生的朝阳艳烈似火，驱逐掉了充斥在天地间的黑暗和凉意，师无渡生无可恋地躺在地面上，贺玄脱下自己的黑衣包裹住神明修长的身体，动作体贴入微，细致而温柔
感觉到贺玄的手摸索到了自己唇边，师无渡想也不想得一张口，一咬牙，就将鬼王的手咬得鲜血淋漓
“呵”贺玄毫不在意，他用法术止血，轻声道“牙尖嘴利”
“出不出去，难道想一直留在这幻境中不成”师无渡懒得看贺玄，轻声问
“行，这就走！！！”贺玄也觉得时间过得差不多了，他望着远方那绚烂的红霞，轻轻挥了挥手，下一秒钟，他们就躺在了幽冥水府的大床上
我们这是，出来了~~~
师无渡张开他那张清丽干净的凤眸左顾右盼，映入眼帘的是贺玄那张笑意盈盈地脸，梦里的点滴还历历在目，这让他顿感糟心，懒得看那人
“哈哈哈”贺玄轻笑，他抚了抚神明的头发，轻声安抚“别生气了，给你做好吃的”
被贺玄这么一说，师无渡怒气上涌抓起枕头就朝着贺玄砸去，转而钻进被子里
贺玄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扒了半天才把人扒了出来，他轻笑
“总之，这次谢谢水师大人不顾自身安危挺身相助了，贺某铭记于心，日后定会报答”
“~~~~~”
师无渡看了看贺玄那张冷峻精致的面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一股怒气上涌，一个字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滚~~~~”
“哈哈哈哈”
贺玄自是知道师无渡的脾气，觉得不能继续惹这人了，就听话的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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