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吃完晚饭,严以致到河边散步,刚走没几步,他忽然停住脚步,躲到了一棵树后面。
六七个汉子穿着红色的衣裤,走在穿黑色长袍的村长身边,簇拥着他,一齐往山上走,画面莫名有些诡异。
这些天小许带他去过附近很多地方,唯独没有后山。
之前问起时,小许每次都说后山是家族祠堂,一般外人不得进入,否则惊犯先人,不吉利。
怎么今天却这么大一群人往山上走?
难道有什么事?
严以致想了想,走到了村里老年人们喝茶,打麻将的树荫下,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只见两个老太太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路人甲哎,听说今天许家嫁女儿,怪不得去了那么多人。
路人乙是啊, 早听说那许家人丁稀少,这嫁走一个,怕是家里没人喽!
路人甲你知道个啥?他们家这次嫁女儿搞这么隆重,就是为了......算了,不说了。走走走,要下雨了,赶紧回去。
说完,两人就匆匆离开。
明明广场上都是玩耍的人群,他们却似看到了什么一般。
严以致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树枝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挂上了一个白色纸人,纸人没有人脑,巨大的纸花放在脑袋本来的位置,摇摇晃晃。
天上,乌云猛然聚拢。
骤雨将至。
——
严以致回到老宅时,才刚七点多,山村却已经陷入黑夜中了。
前几天似乎还没有黑这么快吧。
严以致这样想着,往楼上自己的卧室走去。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张暗红色的盖头落了下来,正好盖在严以致的头上。
严以致着这盖头,愣住了。
这山里没什么野兽,总不可能是谁的恶作剧。
夜里,已经将近九点了,小许和黄粱还没有回来,就在严以致准备洗漱睡觉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锣鼓声。
严以致听了两分钟,那阵声音渐渐变远,往后山上去了。
不像婚嫁,倒像奔丧。
其中的唢呐声格外凄厉。
他突然想到了傍晚时听到那俩老太太的对话。
严以致心脏猛然抽动,赶紧拿起外套向后山跑去。
唰啦啦——
山里下着大雨,雾气弥漫,一支送亲队伍却以着很快的速度向上走着。
轿子里,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被绑着固定住。她的头垂落在胸前,整个人呈九十度,像掉了线的木偶一般。
哗!
轿子前方、一棵树突然倒了下来,挡在路中央。
不知为何,树倒下的那一刻,村长的脸色变难看了起来。
路人甲莫不是山神动怒了?
抬轿的汉子们神色不宁。
左航赶紧从旁边上山,别耽误了时间。
穿着黑色雨衣的少年一脸阴沉,全然没有一丝害怕。
几人咽了咽口水、准备继续走。
路人甲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人乙她她她她来了!
抬轿子的几个壮汉本来就被吓得失神了,此时林中四处突然窜出一大堆野猫,他们哪里还走得动道,当即扔下轿子四处跑散了。
小许脸色一沉,转头看向一侧。
大雨里,严以致拿着一袋猫粮站在山岗上,脸上竟是痛心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一刻,一切疑惑都解释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