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时老师或许是没有意识到他的腿伤的有多严重,所以并不允许她帮他留讲义。话虽这么说,可是她总是于心不忍。她想到既然自己是化学课代表为什么不稍微行使一点特权呢?
课代表本来就会比别人多一些权利,比如多数一张讲义少数一张讲义,老师根本不会管。所以她每次都在发讲义的时候暗戳戳地留两张给自己。一张用来自己写,一张用来扫描成电子版发给他。同时她又觉得,既然每天都要给他发化学笔记和化学讲义,那为什么不顺便就把其他的讲义也发给他呢?于是每天她就开始了每天准时在10:30上线把所有东西整理好都发给他的一段日子。她觉得这么做,是可以换取自己不会的题目直接问他的权利的。
她实在没法做到什么都不帮别人,还奢求别人帮忙,所以觉得这样礼尚往来,自己帮了别人,自己接受别人的帮助也就很心安理得了。可是这无疑也无形之中增加了她的负担,以前她可以笔记记得潦草一些,自己看懂就行。但是现在她必须还要保证他也能看得懂。她安慰自己道整理笔记就当是自己再复习一遍吧。
同时她上课也再不敢摸鱼划水了,因为她此刻肩负的任务并不止一个人的,她可以不听,但是他不能看不到今天上课的内容。她那段时间总是一杯又一杯的咖啡灌在嘴里,像喝水一样的稀疏平常。
咖啡苦涩,还是抵不过背着所有人偷偷去喜欢一个人的苦。
前者的苦痛尚可以用糖来弥补,而后者的苦痛就像服苦役,漫长而且悠远,而且看不到尽头。
她忽略了咖啡喝多了以后是会有副作用的,只想着再清醒一点,不能漏任何一个知识点。
仅仅是一周她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由于后门不开,她最喜欢的文具店搬去了前门,她和朋友结伴走着。
五月份是南城梧桐树飘絮最严重的一个月。她在一片薄尘里,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不由自主睁了睁眼睛。
耳边她朋友好像在说些什么,她什么都听不到,她只是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盯着那一道身影,他的身型,走路的姿势,甚至穿得是她印象中的汗衫。
好像。
她声音嘶哑,张嘴无声喊了两个字。
她懵懵地往马路上走,忽然一股大力将她扯回。
一辆货车从身前开过,车轮带起层层的落在地上的梧桐絮,呛得她呼吸不过来。
毛絮迷了眼睛,眼泪是毫无征兆落下来的。
身边人大喊了一声:"走路怎么不看路?那么大孩子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她忽然跑起来,跑到马路对面。
消失了。
人不见了。
她茫然地在原地左右看,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一把抹开眼泪,毛絮和眼泪浸染到脸上生疼。
她沙哑地唤了一声:"阿爷!阿爷!"
无人应答。
过路的车更多。
鸣笛声很吵。
毛絮还是很多。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忽然被一股悲怆包围。
她睁着眼,弯下腰,扶着膝盖喘气。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到地上。
她在一片模糊中生出一个念头:她的外公,真的走了。
从此以往,再也不会出现在她世界里了。
那一道模糊的身影,像是专程来跟她道别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她对他倒也并不是很想念。
毕竟在她的世界里面学习算得上是第一要义,思念或者说感情这种东西,不过是在她的世界里面的一些附属品罢了加上马上要来的模拟考和劳技的合格考也都是需要她准备准备的东西,没有这个功夫,也没有这个兴趣去想这些东西。
他们的交集似乎也只有她每天记得给他拍的笔记和她有不会的题目偶尔去问一句他。他永远是那样,认认真真写过程,偶尔写点批注吐槽吐槽,她问的题目高考应该不太会考。
原来真的有些人虽然很常上线,但是对你的消息总是敷衍。
也总有些人虽然很少上线,但是你发的每一条消息他都会认真的回复。
之前以为还有的执念土崩瓦解。
虽然说少年的喜欢本应是一种感觉,但她仍然是在他们之间权衡利弊选择了那个看上去更适合自己去喜欢的。
志强也告诉她,“看得见和看不见还是有区别的,指距离上。”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自己曾经喜欢的人,最近在忙即将到来的高考,应该也是也没有时间听她絮絮叨叨的吐槽的。和志强聊完天,她就默默的切回好友列表翻了翻。
列表里,那蓝汪汪的湖是灰色的。
她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写了个性签名:EVERYTHINGhastoend。
所有事情都必须结束。
是什么事情呢?她隐隐的感觉到什么。
她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也不想深究。
退出qq之前,她把自己的签名改成了,Comemorninglight,YouandI'llbesafeandsound.
待晨曦初露,我们将安然无恙。
送给他。
以此表达她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