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

“弟弟，弟弟……看！有包子，快趁热吃……”

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被过路人赏了一只被咬过一口的肉包子，他赶忙把包子塞给坐在他身旁，个头只到他胸口的小男孩嘴边。

“啊呜……”

饿很久的小男孩伸手接之前，先张嘴咬了一口。肉汁四溢，却有些酸涩，看来是夏天放太久有些馊的肉做成的，口味与口感很是糟糕。

不糟糕也不会咬一口扔掉。

扔掉倒是还不浪费粮食，经常吃不饱肚子的小乞丐哪会在乎食物的味道，而且这食物里还有肉。

小男孩伸手接过肉包子后又咬了一口，才转向自己的另一个侧边：

“哥哥吃……”

“哥哥不饿，相夷自己吃吧……”

被小男孩叫做哥哥的少年，跟把肉包子给小男孩的少年看起来差不多大。只是与他们不同，他们两个都跪坐着、身前放着乞讨用的破碗。而这个少年则是躺着，碗里没有钱，而是盛着解渴喝的水。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不仅是常年营养不良的面黄肌瘦，还有身患重病的惨白。

如此模样，要是另外的少年与小男孩再在胸口挂一块“卖身葬兄”的木牌，恐怕会更得路人的同情。

四岁的小孩子还不懂，他的哥哥这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不想浪费粮食。

李相夷听自己哥哥这么说，还以为他真的不饿，于是放心掰了一半给身旁的单孤刀。

两人分吃一个旁人咬过后会想扔给狗吃的难吃包子，却吃得高兴到咧嘴笑。

躺在地上的李相显摸了摸胸口的吊坠，看向单孤刀背影的眼中带着几丝认可。

乞丐们吃饱喝足的时候还会聚在一起聊天取暖，可吃不饱喝不足的时候却经常以大欺小，抢夺弱小手中的口粮。

之前单孤刀高烧不退，李相显和弟弟李相夷拼凑出钱替他买药、照顾他好转，单孤刀便发誓以后他有一口吃的，便也不会饿到他们兄弟俩。

如今观他行为举止，看来的确是信守承诺之人。

如果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便把相夷托付给单孤刀，用这枚祖传的玉佩做报酬。想必单孤刀如果答应，也会如现在这般一诺千金吧。

“咳、咳咳咳……”

李相显又开始咳嗽，他觉得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耳朵也开始听不太清。

这么快吗？

又病又饿，还得分神思考自己的身后事，果然撑不了多久。

“单孤刀，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李相显用尽全身力气，把放在怀里的玉佩拿了出来：

“拜托你，照顾我弟弟相夷一段时间。这块玉佩就当做报酬……”

他还没来得及说这块玉佩的来历，再跟自己的弟弟李相夷交代几句，便觉得有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

“你是李相显吗？”

模糊一片的视线之中，李相显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只知道是一个老头。

他不回答，那老头便转过头去问李相夷：

“这是相显吗？”

“嗯。”

小男孩点了点头。

随即李相显便觉得有一股温暖的气流，正从那名老头握着自己的手腕处传来，直至他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