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是七岁时,去寺庙祈福的路上。
小雪飘飘,一旁的侍女为他撑着伞。
寺庙位于山上,所幸山路不长,沿途还可以欣赏美景。
就在山路走到一半时,一声怒吼从山上传来:
“给我滚下去!不要看到小孩就想杀啊!而且我是黑发啊!”
两个男子从山上被掀飞下来,狼狈不堪地滚进了五条悟一旁的雪地里。
紧接着,一个与五条悟一般大的男孩从山上轻盈地跳下。
那是一个一头黑发的男孩,黑瞳孔中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身穿着黑色和服,一手拎着把未出鞘的长剑。
不过那把长剑出奇地长,快有男孩那么高了。
男孩也注意到了五条悟,看见他时先是一愣,随即一个箭步挡在他面前。
那两个被丢进雪地里的男子气急败坏,愤怒地说道:
“你这小孩子!太过分了!你爸爸妈妈在哪?让他们好好管管你!太无礼了!有这么对长辈的吗?!”
“长辈?你可拉倒吧!哪有长辈想对一个七岁男孩动手的!”
男孩气得大声反驳道,他双拳紧握,看上去恨不得直接打死这两个脸皮厚比城墙的人。
五条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把男孩拉到了伞底下,语气冷淡,道:
“离开这里,你们不配被称为长辈。”
六眼可怕的威压使那两个男人无法挪动半步,趁此机会,男孩拉着五条悟和侍女往山上的寺庙跑去。
确认两男人没有追上来后,男孩才放心地松开了抓着他们的手。
五条悟的目光落到男孩脸上,刚才只是略看,现在细看才发现男孩长得很好看,虽说是幼年,但也不难看出男孩日后的俊朗。
尤其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看得人心中发软。
“呼~”男孩长舒一口气,满脸歉意地对五条悟说道:
“哎呀,真是抱歉,你还好吗?”
五条悟点头,没说话。
“说起来,你叫五条悟对吧?我很久之前就听说过你了,但是你比报纸上的还要好看呢。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我叫胜村苍空,你可以叫我苍空,刚刚事发有些突然,这么冒昧地抓着你跑,我为此事道歉。”
说着,苍空向着五条悟行了个礼。
五条悟并非没被人行过礼,可眼下还是伸手去将男孩扶了起来。
“没事,先去祈福。”
离寺庙还有一段距离,三人并行慢慢地走着。
“你这把剑,是咒具吗?”
“哦,你说这个?”男孩似乎对五条悟的主动搭话很意外,回答道:“差不多吧,这是我父亲给我锻造的剑,还有另外一把,不过两把不方便带,所以就带了一把。”
“很长。”
“哈哈,你也这么觉得啊!我也是,我当初还问我父亲,为什么我的剑这么长,他跟我说,这是为了我的未来。”
苍空笑起来特别好看,一双漆黑的瞳孔中如同星辰大海一般,璀璨明亮。
祈福完毕,苍空又与他们一同走到了山脚下,临走时,苍空向五条悟发出了热情的邀请,也是头一次,有人这么主动地邀请他:
“要不改天我去找你吧!反正我们一家一直隐居在山上,没有同龄人和我玩,太无聊了。”
五条悟默不作声,半晌,点了点头。
黑色瞳孔中的光芒再一次亮起,苍空一下子变得特别兴奋,一双手伸进领子里,取出了一条项链。
不对,准确来说,是两条。
只不过两条项链的吊坠拼在了一起,连成了一个水蓝色的阵法。
“我把这其中一条给你,就当作是见面礼吧!五条悟,我们是朋友了!”
五条悟在床上翻来覆去,在枕头下翻出了那条吊坠。
现在的吊坠只剩一半,可那上面的阵法让五条悟觉得有些眼熟。
“究竟是在哪里看过呢?”
就这么过了几天,五条悟依旧无法确认他在哪里看过这个阵法,估计是在哪本被父亲收走的书上吧……
月亮挂起时,他听到院中传来一声异响。
刺客吗?
五条悟系紧腰带,推开门时,只见一个男孩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他闹出的动静明显被巡逻的守卫听到,很快就来了一队守卫。
“什么人?敢夜闯五条家族!”
是苍空。
五条悟推开房门,冷声道:“我的朋友,你们走吧。”
七岁的五条悟就有了十分可怕的气场,让守卫立马跪倒在地:
“少主大人,我们这就离开。”
五条悟向苍空丢了个眼色,示意他进来。
苍空还带了个包裹,进门前还不忘把自己身上的泥土彻底拍干净。
“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玩啊!”
苍空笑得特别灿烂,欢快地答道。
五条悟从小就因六眼而导致许多同龄人不敢接近他,这是敢和他接触的第一个朋友。
“没事!我父亲很赞成,只是他叫我小心点,所以我就翻墙进来了!”
在苍空拆包裹时,一直沉默的五条悟突然开口道:“以后你要来,说一声就是了。我家里人还不至于让我连个朋友都不能有。”
“好啊,对了,你尝尝,这是我母亲做的喜久福,她特地让我带些给你,这还有好多,你可以多吃几天!”
没想到苍空的父母如此热情。
“你父母为什么要隐居山上?”
苍空一愣,挠挠头,道:“我也问过他们,父亲说山上空气好,还安静,剩下的原因等我长大了再告诉我。”
五条悟毕竟也不是喜欢探寻别人家里事的人,两人聊了一会儿,苍空就离开了。
之后苍空总是会来找五条悟,但每次都是翻墙进,搞得守卫往往都是看一眼就离开了,然后再相互吐槽一句:
“没想到少主大人的朋友这么不走寻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