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脚下是大海（10）

小夭是理解相柳的，可她不愿意得到这样的结果。

重活一次，本来小夭只有一个想法，就算得不到长久的相依，短暂的相伴也是好的。

但，人心总是贪婪的，总是想要的更多。

她不想失去面前的人。

看着相柳嘴唇的一点点血迹，小夭算是出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尽力活下去，就当是为了我，可以吗？”

说到最后几个字，小夭几乎已经是在乞求的语气了。

她希望，人间烟火可以留得住这个九曲红尘世外客。

相柳从未见过小夭这副模样。

那三百年的经历，让小夭给自己筑起一层厚厚的外壳，她几乎没有展露过如此脆弱的一面。

曾经被上刑、断腿，她都没有过这般乞求的模样。

“我尽力。”相柳答道。

他终归没有给小夭一个准确的答复，战场刀剑无眼，哪有什么定数。

小夭听着相柳的话，虽有些失落，却还是不打算放弃，暗暗在心中发誓：

“你尽力，我也尽力。”

这一世，一定要留住他，绝不让他孤独地死在战场上。

认真思索片刻，小夭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郑重地说道：

“我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曾经我只想有一个人能够全心全意爱我，第一选择永远是我。”

“我知道，你的第一选择是洪江的恩情，你不可能放下一切选择我，但我无法控制自己，我想靠近你。”

“相柳，防风邶，你愿意娶我吗？”

听到这些话，相柳的心无法克制地疯狂跳动起来。

他愿意！他当然愿意！

可如小夭所言，他不可能放下一切。

见相柳不答，小夭伸手附上他的胸口，感受着两人一起跳动的心，凝望着他的眼睛：

“我要你的一条命做聘，娶我。”

“我……无法保证。”

小夭听到这话，紧紧咬着下嘴唇，瞬间心痛地无法言说。

相柳感受到了小夭的心痛，他轻轻拥住小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但为了你，我愿意。”

小夭在相柳的怀里抬起头，她激动地抱住相柳的脖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心的笑着。

情人蛊同命连心，悲伤相通，快乐也是相通的。

“回清水镇吧。”

小夭满心欢喜地点点头：“好。”

只要相柳不再是一心求死，一切都还有机会。

————

回到清水镇，就像回到家一样。

相柳山里还有事，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小夭，但小夭也不会让自己闲着。

小夭有时候也会去回春堂看看，桑甜儿慢慢有了底气，也敢和串子拌嘴了。

偶尔见到过一次两人拌嘴，老木也不拦着，只是远远地坐在树下吃瓜、看戏。

小夭自称是轩老板的手下，帮老板打理铺子，他们也没有怀疑，每次都会热情地招待她。

闲暇的日子里，小夭晨起逛逛早市，酿酒，做生意。

午后舒舒服服躺在梅树下，享受安逸的生活，或者去集市，听石先生讲大荒趣事。

夜里做做毒药甜品，等着相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