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春有憾

洛夏和立婷学姐站在舞台侧边，洛夏看着台上的两个人，他们站在舞台上仿佛为了那些灯光而生的，她墨绿色的裙摆落在他的脚边，和台下互动时默契的看向彼此，洛夏心底突然除了难过涌起另外一丝难言的情绪，她知道那是嫉妒，她在嫉妒念白学姐，嫉妒她站在他身边，嫉妒她可以如此般配的和他并立，并且被所有人看见，而她只敢躲在角落里悄悄的看他，洛夏觉得自己那一刻的自己特别卑劣，是她选择了自己，她才有机会站在这个舞台上，是她陪自己练习，帮她改错，记得她没吃饭叫朋友给她买牛奶面包，是她给处处照顾自己给自己端菜，是她鼓励她夸奖她，这么好的念白学姐，所以这一刻洛夏觉得嫉妒她的自己更像一个卑劣的小丑。

洛夏快速的扭过头，不再看向台上，压下眼底的苦色，准备和文婷学姐回后台准备了，但是她身旁的人，从她看向舞台的时候就一直愣愣的站在自己身旁，也是一步都没有挪动，文婷学姐的眼睛亮盈盈的，洛夏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第一排的老师和校领导挡住了她的视线，文婷学姐什么也没有说只牵着她回了后台准备，可洛夏就是觉得她不一样，因为她好像有点难过，以往她都是所有人里面最活跃的一个，但是刚刚在舞台侧面那一瞬间，洛夏看见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她，眼睛里面没有快乐只剩下难过的她。

很快到了洛夏和另外一位叫方文的学长搭档上台，洛夏本来是不紧张的，念白学姐和他一起下台，对她说不要紧张“她会在台下看着她的”，洛夏突然就开始紧张，她害怕自己出丑辜负别人信任的窘迫模样被他看见了，但是他应该也不会看吧，毕竟，在他眼里自己和他或许就只是比陌生人熟悉一些的普通校友，站在台上的洛夏突然看见燕燕站在舞台的侧边不知道她是怎么跟班主任开口离班到前面来看她的，她在侧面朝她挥挥手，洛夏觉得她这一刻收到了很多力量，因为她一直到都有很爱她很支持她的人一直在替她期待着，洛夏发挥得很好，和他一组的方文学长中间说节目串词落掉了一个关键形容点，她巧妙的在后面圆上了，一下台学长就在感谢她，文婷学姐也过来抱她，一个劲儿的说她表现得真好。

典礼后面都进行得很顺利，有个高三的学长吉他独唱，结果伴奏出了点问题，本来负责的老师跟他商量给他把节目往后面排，但那个学长直接说不用，他好不容易才跟班主任争取到这个机会，耽误太多时间，应该就没机会了，他说他只是要一个机会而已，老师拗不过她就只能让他直接上台，他唱的廖俊涛的《谁》，吉他声弹奏一出来直接全场安静，直到他唱到高潮，洛夏才感觉到自己颊边湿漉漉的，她哭了，但是很多人都哭了，因为他唱得很动人。

男生的声音低沉暗哑，唱到那句“在你眼中我是谁，你想我代替谁”声音里面藏着卑微的问询，也藏着得不到答案的悲切，带着感情的东西总是能传达给很多人，现场很快就变成大合唱一些感性一点的女生也有掉眼泪的，洛夏在其中，显得也不那么突兀，今晚太多情绪都拉住她，那时的她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强忍住的眼泪就在那一刻全部掉下来，这是唯一一次她为了他哭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是所有人都看见她的眼泪了，后来的每一次她为了他哭，都只有自己知道。

那个男生唱完之后，拿起话筒眼睛定定的看向台下某个方向，说“很多遗憾在青春的灿烂里催生，我看着它发生被掩埋然后此生没有机会再补偿，所以我只祝你所愿得偿，青春无憾”然后他下了台就走了，独唱过后就只有一个朗诵，和一个班级合唱，就要开始优秀学生和校领导讲话然后就闭幕了，听说这次请的是之前那位上了清华物理系的学长，文婷学姐从台上下来和那个男生擦肩而过，那个学长摸了摸她的头。

文婷学姐下台后没有回后台她一个人站在舞台的侧面，看着台上的人讲他的高中讲他的大学讲他的理想，他的分享很有趣，现场时不时还有同学们哄笑的声音，洛夏就是在这是走出去找她的拿着丁老师的定的奶茶，在一片哄笑声里，她看见她的学姐在这样的笑声里面看着舞台流眼泪，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台上的人在说结束语了，洛夏看见她匆匆转身然后她们四目相对。

文婷学姐拉着她往前走，她们走到了操场的角落，和学姐坐在操场边的木椅上，学姐给她讲了一个故事，她讲得很零碎，后来洛夏只记得她说“小洛夏，我的青春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追逐一个身影，而那个身影注定了我的青春遗憾收尾，我好累啊，洛夏，我不想得偿所愿了”洛夏记得那天典礼结束后，丁老师在后台给大家买了很多吃的，文婷学姐又变成了最活跃的哪一个，但是洛夏总是想起她说的那句她不想得偿所愿了，一生只有一次的青春，她知道自己注定遗憾，洛夏也知道自己注定遗憾，但是飞蛾看见了火光也想扑上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