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礼

长夜降临，远处的天空被公园枯黄的树木遮蔽，从缝隙中透出一片片落日晕染的破碎绯红。

正是晚饭吃的差不多的时间点，园里很多老头老太太闲逛，有些健健身啦，有些坐着聊聊天啦，所以两个年轻人扎在老头堆里并不现实。

某角落长椅上。

“你别这么看着我。”

Build实在忍不了他盯自己家倒霉孩子的眼神，于是上手轻轻扇了一巴掌，让他把头扭过去。

然后Bible成功被气笑了。

“你今天没去酒吧打工吗？”

“嗯，老板约会去了，今天不营业。”

“哦。”

空气再次凝固，远处大妈们广场舞的音乐声听得人心烦。

Build回过头看他，恍然间又瞥到了那个银闪闪的小链子，和它坠着的那枚素圈。

“哎，不对啊，你老板约会去了?”

“嗯，怎么了？”

Bible同样疑惑，是有什么新规定酒吧老板不能谈恋爱吗?

“啊……你，跟他，不是，一对儿吗？”

他看着面前的手指指了指他，又转而放下，每个细胞都在说着不可思议。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Bible又笑了，带着一种关爱智障的无语。

“这个素圈，我看到他也有啊，而且你这么宝贝这个项链，不是因为别人送你的吗?”

“哦，这个啊。”

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小银圈，然后抬手摘了下来。

“确实是别人送我的，但不是他，他那个是他女朋友给买的。”

“哦，这样啊。”

Build想了半天的措辞，最后也只说了声“哦”。

“别转移话题，说说你吧。”

Bible的视线再次落到自己身上，带着探究和难以察觉的责备。

人总是为了某个目标忙碌，即使这个目标在整个人生中显得极其渺小，于是自然而然忘却时间，忘记身处的世界变换，季节轮回。

就像现在这样，他已经有些日子没往这来过，树木凋零，枯枝满地，连他也有点记不清这段混乱无序的日子持续了多久。

“我啊……你想听点什么？”

他仰着头，眼底映出天上那轮皎白的月亮，言语出口，轻飘飘的浮在空气中，跟他这个人一样没着没落的。

“你想说点什么？”

“我不想说。”

“那不行。”

“……”

“啧，你这人真麻烦。”

察觉到Build耐心快要消磨殆尽，Bible急忙开始忽悠。

“你就当免费捞了个陪聊，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但我不喜欢聊天。”

“你确定?我看你喝醉了之后挺能说的啊。”

Build深深看了他一眼。

“要不你现在买两罐啤酒来?”

“这个嘛……啤酒没有，但是我可以找找相册里还有没有你喝醉了拉着我耍酒疯的视频。”

“！！！”

Bible说着就要掏手机，让Build眼疾手快摁了下去。

于是他现在半个身子趴在人家腿上，姿势非常之不对劲。

“我可以告你非礼吗？对面那小孩做人证。”

Build转过头，看见五米之外一棵槐树上蹲着个小孩，一脸疑惑地盯着他。

他感觉没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