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行录》的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翻至一页泛黄的古旧记载。
阿芫的指尖轻触纸面,墨迹如血般渗出,渐渐浮现出一幅可怖的画面——
二十年前,三日月座戏班最后的夜晚 。
那夜无雨,却闷热得令人窒息。
戏班主人“月冈宗十郎”,是当时京都最负盛名的人偶师。他雕刻的人偶栩栩如生,甚至传闻能借魂附体,让亡者借木偶之躯重返人间。
可他的技艺,终究触犯了禁忌。
(晴明)洪知秀“他爱上了自己雕刻的人偶。”
洪知秀的声音低沉,蝙蝠扇上的朱砂卦象微微闪烁,映照出他凝重的神色。
(晴明)洪知秀“不,准确地说……他爱上了人偶里的‘魂’。”
——那是一位舞姬,“千代”
他以自己的血喂养人偶,夜夜与之共舞。
可人偶终究不是人。
它不会老,不会死,不会爱。
宗十郎的执念日渐疯魔,最终,他做了一件连鬼神都为之震怒的事——
他将活人的魂魄,封进了人偶。
——
(天狗)金珉奎“第一个被献祭的,是戏班里的学徒少女。”
金珉奎的黑羽扇边缘泛起寒光,鸦羽微微震颤,仿佛在抗拒这段记忆。
(天狗)金珉奎“宗十郎骗她试穿人偶的衣裳,却在午夜用红线勒住她的脖颈,将她的魂魄生生抽离,灌入人偶之中。”
李灿的狐耳紧紧贴伏,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白藏主)李灿“那之后……人偶真的‘活’了。”
可活过来的人偶,却不再是原来的少女。
它开始不受控制地舞动,甚至在无人操纵的深夜里,独自站在月光下,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发出“咯咯”的笑声。
戏班的人一个接一个消失。
直到某个雨夜,学徒们终于发现了宗十郎的秘密——
后台的暗室里,悬挂着数十具人偶。
每一具人偶的关节都被红线缠绕,它们的嘴角被针线缝起,可眼睛却滴着血泪。
最恐怖的是……
那些人偶,全都在轻轻晃动,仿佛在挣扎。
(晴明)洪知秀“戏班的人放火烧了戏台。”
洪知秀的蝙蝠扇“啪”地合拢,火光在扇骨间一闪而逝。
(晴明)洪知秀“可火燃起时……”
阿芫的指尖微微发抖,《百鬼行录》上的画面扭曲变形,最终定格在一幕骇人的景象——
烈火中,那些人偶没有逃。
它们齐齐转向火焰,木质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而宗十郎站在戏台中央,怀中紧抱着那具舞姬人偶,疯狂大笑:
“烧吧!烧吧!”
“我们……永远在一起了!”
——
雨声渐大,屋外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光影在众人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李灿的尾巴炸毛,少年猛地抬头:
(白藏主)李灿“所以……现在的‘三日月座’……”
洪知秀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晴明)洪知秀“不是人在演人偶,是人偶……在演人。”
阿芫的《百鬼行录》突然剧烈震动,书页间窜出的银丝如活物般指向门外——
远处的雨幕中,一座戏台缓缓浮现。
幔帐无风自动,隐约可见一个素白的人影站在台上,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歪斜,嘴角缝线崩裂,露出里面森白的牙齿。
它轻轻抬手,红线缠绕的指尖指向众人。
——咔、咔、咔。
关节转动的声音,混着雨声,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