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家的别院笼罩在诡异的红雾中。阿芫踏过满地碎裂的结界符纸,真瞳穿透厢房紧闭的格栅——身着十二单衣的贵女悬在梁上,脖颈缠绕着一段雪白绢帛,可本该是头部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晴明)洪知秀"不是画皮鬼的手法。"
洪知秀用扇尖挑起绢帛,布料突然活物般缠上他的手腕。阿芫的金光后发先至,将绢帛钉在柱子上。布料扭曲着显出一行血字:
【子时,清水寺】
阿芫"调虎离山。"
阿芫突然转身,《百鬼行录》自动翻到画皮鬼那页剧烈震动。庭院里的枯山水突然泛起涟漪,数十盏人皮灯笼从砂砾下浮出,每盏都画着不同女子的面容。
灯笼同时亮起血光时,洪知秀的结界堪堪成型。阿芫看见他狩衣袖口渗出的暗红——方才的络新妇之毒还未清完。她不动声色地将一缕神力渡入结界,书中飞出的金线如游龙般穿透灯笼。
"小夜子...小夜子..."
灯笼里突然响起凄婉的呼唤。最中央那盏画着樱纹的灯笼突然暴涨,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影。杏色振袖和服,发间别着褪色的纸花,少女虚幻的手指抚过自己空白的面部。
(晴明)洪知秀"两百年前被藤原家主凌辱致死的游女。"
洪知秀低声道出《百鬼行录》上浮现的文字。
(晴明)洪知秀"因执念太深成鬼,专剥贵族女子的皮相..."
阿芫突然掐诀打断他的解说。少女空洞的面部突然浮现出红叶的朱砂纹,灯笼血光暴涨的瞬间,整座别院的地板哗啦碎裂!
无数苍白手臂从地底伸出。洪知秀的式神白虎刚扑出就被撕碎,阿芫甩出的金线在触及手臂时突然滞涩——这些根本不是鬼手,而是被邪术操控的活人。
(晴明)洪知秀"小心!"
洪知秀突然拽过阿芫。一道猩红流光擦过她耳际,将后方柱子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黑暗中响起红叶熟悉的笑声:
(红叶)金泫雅"阎魔大人不是要收服画皮鬼吗?"
悬在空中的灯笼突然分裂成无数血色蝴蝶。
(红叶)金泫雅"这些可都是自愿献祭的活人哦~"
阿芫的真瞳骤然收缩。在《百鬼行录》的规则里,自愿献祭者不算恶鬼,她的神力无法直接净化。一只血蝶落在洪知秀颈侧,立刻腐蚀出硬币大的伤口。
阿芫"晴明!"
洪知秀却笑了。染血的蝙蝠扇啪地合拢,沾血的扇骨在掌心划出五芒星:
(晴明)洪知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刺目的白光中,阿芫看见他狩衣后背早已被血浸透。言灵结界展开的刹那,她毫不犹豫地将《百鬼行录》拍向地面。鎏金书页哗啦啦自动翻动,最终停在空白页爆出耀眼光芒。
阿芫"以吾阎魔之名——"
阿芫的真瞳完全变成竖瞳,长发在神力激荡中飞舞。
阿芫"百鬼行册,收!"
血蝶与鬼手同时凝固。灯笼少女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面部红叶的纹路被金光寸寸撕裂。当洪知秀的言灵结界压到极限时,整座别院突然向内坍缩,化作一道流光被吸入《百鬼行录》。
寂静中只剩红叶的余音袅袅:
(红叶)金泫雅"...你以为收服的是画皮鬼?好好看看那盏主灯吧..."
洪知秀踉跄着单膝跪地。阿芫接住他下滑的身体,发现他后背的伤口里嵌着半片人皮——正是最初在竹林发现的那张。
(晴明)洪知秀"灯笼里...不是小夜子..."
洪知秀咳着血指向《百鬼行录》。最新浮现的画面上,本该是画皮鬼的位置,是一张长相妖艳的女子。
阿芫"我们被利用了。"
她攥紧《百鬼行录》。书页间新收服的恶鬼正在疯狂冲击封印,而远处清水寺的方向,冲天血光已经染红了半边夜空。
洪知秀染血的手指突然握住她的手腕。阿芫低头看见他掌心用血画的小型逆五芒星——专门克制邪祟的阴阳术。
(晴明)洪知秀"下次..."
(晴明)洪知秀"记得先检查人皮内侧的齿痕方向。"
阿芫这才注意到,所有齿痕都是向外翻卷的——不是画皮鬼在啃食人皮,而是被剥皮者在撕咬画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