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笙

散席时姚温玉唤掌柜蒸了些酥软易入口的肉食，他等待时，听着楼下下来的儒生们窃窃私语。

“说什么‘璞玉元琢’，不也是个缩头乌龟吗？瞧他方才，连句话也不敢说，哪里比得上鸿轩兄仁德！”

姚温玉往嘴里送了颗松子，只做无声一笑，并不跨出去与人争辩。

今早的书信来自他的好友“扶笙”，信中说道沈泽川一事，希望他能注意些不要过早的表现出自己的立场，避免得罪权贵连累海阁老。

“扶笙”是他在游玩时遇到的一位恣意张扬且有勇有谋的姑娘，两人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知己，不过这个姑娘总是带着面纱看不见其容貌，他也无法得知她究竟是谁。

待肉包好，他出来时，人已散得差不多了。

奚鸿轩说：“元琢，我送你？”

“不了。”姚温玉提了提手上的肉，“我去老师府上。”

两人拜别，奚鸿轩看着姚温玉的背影，冷笑片刻，说：“走。”

另一边的沈泽川才领了腰牌要上差，才出了门口便被告知不能上差，腰牌吊停。随后从锦衣卫口中得知，国子监在学的三千学生绝食跪请，要皇上收回成命，严办沈氏。

在家里逗弄着“猛”的萧栀年也在此时得到了这个消息，转身带着“猛”要去找萧驰野，还未进门就听到了李建恒求助正在被禁足的萧驰野的声音。

不一会萧驰野拿着腰牌跟在李建恒身后出了门，转身就看到一旁正托着海东青的萧栀年。

“阿姐，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晚些回来。”萧驰野招呼海东青离开萧栀年的肩膀说道，“我就把猛带走了，不劳烦阿姐陪它玩儿了。”

“我同你一块去吧。”萧栀年抓着萧驰野的手臂说道。

“可是……”萧驰野皱了皱眉看向萧栀年。

萧栀年说：“我在家里也是无聊，我同你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萧驰野拗不过萧栀年的威逼利诱，特别没骨气的同意了。

萧驰野冒雨奔马，到国子监时正听得高仲雄仰面大呼：“不杀国贼，众怒难平！”

后边学生们磕头，齐声跟呼：“不杀国贼，众怒难平！”

尘雨迸溅，打湿了学生们的衣袍与冠发。

萧驰野勒马，马蹄在原地换踏，萧栀年在晨阳的掺扶下下了马。

萧驰野看了一会儿，高声说：“早干嘛去了？若是当年余孽入都时诸位这样跪请，他绝计留不下这条命。”

高仲雄胸口起伏，说：“总督大人，所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如今余孽羽翼未满，只要皇上肯收回成命，严办了他，也算是告慰中博忠魂！”

“可笑，天子诏令朝令夕改是何道理？”萧栀年冷哼一声说道，“您带着众学子在此长跪不起不是请求，叫逼迫。何为逼迫？我想诸位清楚是何意。”

“朝堂之事怎能由你一介妇人插手？”高仲雄呵斥道。

“一介妇人？怎么？启东的戚竹音将军不是女子？你这话可是在瞧不起戚将军？”萧栀年笑了起来，声音愈发寒冷。

“文死谏，武死战！若要我等眼睁睁地看着皇上受人蒙蔽，昏聩行事，不若今夜就要我们血溅御台，以死明志。”高仲雄没有再理会萧栀年，继续仰头看着萧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