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祸事来袭

“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五点整”破旧的老年机被丢放在窗台缝隙中，手机的主人上周去世，这间小屋已有四五天时间没来过人。它播报的声音提醒着过往的邻居——老人的去世，每到这个点，老人都会到景阳街的邮局等孙子的来信。　

　　“爷，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吴梁大力地敲敲门，挺直的脊背透露着一丝骄傲。

　　“哟！这不小梁吗？吴老头常跟我说，你这好啊那好啊的。”李大爷感到惊讶，毕竟吴梁有七年没回来了，如果不是他叫的那声“爷”，怕不是他也认不得了。

　　“李爷爷？”吴梁面对这个即陌生又熟悉的人，猜到了人却不能自信，疑惑地问。

　　“唉，咋这时候回来，是不是知道你爷去世的事了？不是都让人瞒着你了吗？”李大爷用安慰的眼神看向吴梁，嘴里的语气也无奈了起来。

　　“……几号？”吴梁看似平淡地问，眉间透露出一丝伤感。

　　破旧的老窗经风一吹，开始缓慢摇动，发出的声音令人烦躁。石阶上露出一层薄苔，吴梁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盯着门前挂着的晴天娃娃。

　　“8号那天没的，去了四五天了。你也别太难过，屋子里的家具都铺上白布了，收拾收拾就能住。要是害怕，来李爷爷家住。有吃过饭没？没有的话，我给你做。”李大爷贴心的慰问了几句，说着就要拉着吴梁朝自家走。

　　吴梁本想拒绝，可又想想自己七年多没回来，身上家里的钥匙早就没了，附近的旅馆也在十里外的县城里才有，抛去面子跟着李大爷回去了。

　　“不用拘束，就当自家。吃面还是喝粥？”李大爷倒上两杯茶，抬头看看吴梁，亲切的面孔让人安心。

　　“面吧！李爷爷煮的面好吃，爷爷常在信里提的。”吴梁擦擦不自觉留下的泪，努力挤出微笑。李大爷看一位身高183的糙汉在面前哭，心里说不出哪里别扭，便出去煮面去了。

　　晚上很是漫长，夏夜的星空闪闪，炎炎夏日，蝉鸣蛙叫。村里人聚在村子中央的大榕树下，老式的躺椅搭配着蒲扇一晃一晃的。吴梁躺在李大爷家的炕上，盯着天空凝望，思绪飘向远处。

　　——两年后

　　“李爷爷，医生不是说了吗？你不能喝酒，把酒给我，你不能再喝了。”吴梁气愤地看着李大爷，伸手去夺李大爷手中的酒。

　　“嘿嘿，你小子没事查什么岗。老婆子走四年了，也不见你李爷爷我有什么事。诶诶，别抢了，给你就是了。”李大爷不乐意地把酒给了对方。

　　“你过来，李爷爷跟你商量个事。”

　　“要酒免谈。”吴梁将酒放进橱柜，轻车熟路地拉开装有茶叶的抽屉，捻几片茶叶放进壶里。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你李爷爷我没个一儿半女的，你李奶奶走的也早。我就盼着你给我抱个干曾孙。”李大爷拍拍吴梁的背，抿了口吴梁递来的茶水。

　　“行，明天我去看看媒婆介绍的。那你也答应我去医院检查身体，你都几年没查了？”吴梁轻笑，反正也只是糊弄糊弄李爷爷。

　　——翌日清晨

　　“李爷爷，都晌午了，该去医院了。”吴梁闯进屋内，李大爷安静地躺在那里，任吴梁叫几声都没有回应。吴梁很快意识到什么，打了火化场的电话，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根烟，开始抽。“这里是景阳街西巷408……”

　　吴梁哽咽的哭声打断了这次谈话，对面的工作人员不停地安慰对方。

　　在确认死者身份后，医院派人去将尸体拉走，在二十几年前李大爷签过尸体捐献协议。

　　吴梁将家里的老宅卖出去，在市里面租了个七十平小屋，平静地度过了三个月。

　　正在看电视的吴梁接到电话，一看是王姨就接了起来“喂，小梁啊！你秦叔腿被撞伤了，我这里有点事，你帮着照看一下午呗！晚上我就回来。”邻居王姨平时很照顾吴梁，吴梁自然答应的很干脆。

　　鸣笛声不绝于耳，交警迫不得已用喇叭重复播放一条信息:

　　“由于前方出现多个交通事故，请各位车主为医护车留一条可以通行的通道，并保持停留在原地不动，以便各位能早点去解决个人事物。”

　　 吴梁烦躁地捂着脸，状似沉默。他怎么想也没能想到快到医院的路上会被撞。

　　相撞的车子都受到了严重的损害，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撒在地上，迫使过往的行车停下。马路不是很大，仅限四辆车同时前行，可一场车祸接连着一场车祸的残骸堵住了通行的路。

　　一路上出了好几场车祸，汽车相撞，侧翻，不少人生命垂危，少数受了点轻伤。

　　医院里挤满了车祸伤员的家属和病患 ，急诊室几乎满是医生，病床上躺着呼吸细微的人。伤害较轻的直接就坐在走廊里由几位医生领着十几个护士处理。

　　混乱的环境也使得家属们忧心，医院混乱成一锅粥。

　　很不幸的事情开始发生，陆续有家属得到死亡通知。可怕的事情还在发生，屋顶跳落的“小丑”，溺水的“潜行者”，滚落山坡的“攀岩者”，火灾里的“火人”……

　　医学院的老师学生和医护人员都在挽救生命，交警疏散拥堵的人群，电力工人一刻也不敢松懈，害怕突然断电。

　　吴梁也是车祸的受害者之一，他七年的侦查经验让他躲过了这场生死灾难。在确保秦叔安全后就来到医院门口和王姨报备。

　　他依然烦闷捂脸，回忆当时的场景。

　　骑上电车开往医院，在第三场车祸发生后，他改道前行，在距离医院不远时，一辆没人的车朝他冲来，无论他左右行驶还是加速，那车就紧紧的跟着他，像非要撞到人为止。

　　他环顾四周寻找摆脱又不会伤害到他人的生命和财产的方法，他迅速盯住了并排的两棵大树，加快速度，在电车快要撞到时跳落从树中穿过，落地快跑，与树保持安全距离，背后响起“哄”的声音，还有重物掉落的声音。

　　他扭头看了眼就走了，其实他更相中那根粗大的石墩，但为了安全保障选了一个比较稳妥的。

　　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是不是有人盯上他了……

　　“真他妈倒霉，前两天刚坏的车，今天骑个自行车差点被撞死。”同在门口的林吉名打断了吴梁的回忆，林吉名不断向电话另一方的好友抱怨，“艹，你是不知道那大货车撞过来的时候有多吓人。说到这我就不得不提我的英雄行为了，要不是我及时拽着人向后撤，当场就要见血。”

　　“林哥威武啊！今晚的酒局来不来？子昂请客让我们过去帮他看看新女友咋样？”吴梁清晰地将两人的对话听入耳中。

　　“没空，你哥我要去修自行车。再说了，他和他这新女友铁定不能在一起，要是子昂真喜欢对方还会带她来见你们一帮男的？我劝你也别去了。”说着看了眼身旁的吴梁 。吴梁乌黑的头发足以遮住双眼，这时低着头，莫名给人一种很乖的感觉。典型的白衫黑裤运动鞋，身上强大的气场是不存在的，反而是亲和感比排斥感强一些的。

　　林吉名十分想结交这种朋友，感觉他一出现问题即刻解决的样子。他伸手就要拍拍他的肩，结果吴梁抬手抓住他的手来了一个过肩摔。林吉名迅速用手护住头部，心想:我可不能脑震荡，晚上还有事要处理。

　　“不是，哥们。你这就说不过去了啊，我还没把你怎么着呢，你上来就送我一程。”林吉名扶地起来，揉了揉磕撞的手。

　　“抱歉，条件反射。”吴梁查觉到气氛有所尴尬，挠挠头表示不是故意的。

　　为了表示歉意，吴梁找林吉名要了电话号码：“你电话号多少？我明天请你吃饭。”

　　互通了电话后，两人就分开了。

　　入夜，林吉名提着牛肉盖饭从店铺出来，修理自行车的师傅冲他打招呼。

　　“今个修车挺快啊，莫老三！给你买的饭。”林吉名快步来到他跟前，将盖饭递给他。

　　“那可不，天天修技术就得提高。”他扒了两口饭，抬头说，“子昂他们没请你去吃饭？”

　　“请了，我给拒了。我那车就先放你这，后天我再来取，钱给你转过去了。”林吉名摆摆手，用手从盖饭里挑了个牛肉片塞嘴里了，又指了下车转身就要离开。

林吉名从街道转角处离开后，他口中的莫老三开口：“唉，真是的，也不嫌脏。”

　　林吉名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吃了碗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