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时间再次恢复正常。

林竹伸手想将那还未散去的部分抱住，可他始终是慢一步。

大海不再暗淡，发出荧光。远处有一只巨鲸从海面高高跃起，发出悲痛的哀鸣。一条沙丁鱼穿过林竹的身体，他向后看去。鱼群摆脱了水的束缚，游向蔚蓝广阔的天空，在云层与海水中穿梭。不知何时，他早已泪流满面。林竹竟有些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脸，迷茫地看着海面。

“罚罪......无名......神.....主世界......”林竹垂下手喃喃道。周围的环境开始扭曲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耳边响起叶少枫的声音，在念着另一个人的名字。林竹明显感受到了身上的束缚，有些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只得试探般说了一句：“有人吗？”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应。林竹试着运起神力，感受到脖间传来的刺痛时又立即收了回来。

他只得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仪器的声音再次入睡。只可惜，他没能如愿梦到想要看到的。

国外深山中，谦莫笙神色淡漠，随意砍下一个人的头颅，鲜血如同瀑布般从断裂的脖颈处喷涌而出。此时已是深夜，他拉了拉帽子，继续朝着森林深处走去，威利维身穿黑袍，一瘸一拐地跟着。晚风瑟瑟，寒月悬挂于黑夜之上，狼群在丛林中穿梭，寻找着今夜的猎物。谦莫笙带领众人杀到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前，一个年过半百的金发老人蹲在院子中，正架起火堆煮汤。几十人身穿Y国黑法军服饰，手持枪械站在狭窄的院子中。锅中的汤正咕噜咕噜地冒泡，浓郁的香味飘荡在空气中。老人面对敌人的到来毫不慌张，将刚切好的胡萝卜缓缓倒入沸腾的汤中，拿起汤勺搅拌着。谦莫笙饶有兴趣地观望着。

老人名叫杰里斯，隶属于Y国黑法军，执行官A，是在任最久的执行官。他将汤舀进简陋的木碗中，放到嘴边吹了吹，抿了一口，享受般长叹一声。

谦莫笙朝身后伸手，后面的人毕恭毕敬地递上一个铁箱子。他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颗粗大的红色绿柱石，熟练地用英语道：“这是我跑了大半个M国才从一个墨西哥人那买来的宝石，希望您能喜欢。”

杰里斯放下碗，却用威尔士语对一旁脸上有道长长疤的手下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东西。刀疤脸点点头，用蹩脚的中文为谦莫笙翻译道：“我们长官问，拿着那块宝石是想要交换什么。”听到杰里斯的话，其实谦莫笙是有些诧异的，没想到这个世纪还会有人说威尔士语。但面上不显，接着道：“我知道，您是一个惜命的人。杰里斯先生，您有一群忠实的猎犬。”杰里斯对这话中的“猎犬”明显很愉悦，他喜欢用别人用“猎犬”来形容自己手下的人，这就是对他本人至高无上的夸赞。

杰里斯在口袋里摸索出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木盒，木盒上雕刻的是Y国神话传说中的亚瑟王手持着王者之剑的画面，他拿出里面放置于精美的绒布上一颗银白色的珠子，向谦莫笙展示过后又放回去安置在一旁平滑的石头上。谦莫笙看到珠子时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交易的结果不言而喻，双方各派一个人上前交换。

木盒到手后，谦莫笙捧着宝贝似地将它收入囊中，转身离去，却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回身望着他们。杰里斯也发现谦莫笙的手下们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隐隐有上前的趋势，立即操着满嘴英语质问起谦莫笙这是怎么回事。谦莫笙无辜地摆摆手，道：“我是商人，可他们不是。”

话落，杰里斯周围的黑法军应声爆炸，鲜血飞舞在空中，宛如一朵朵艳丽的玫瑰。杰里斯惊恐地瘫坐在地上，慌不择路的他选择了狼狈地向后爬，嘴里不断求饶。威利维上前，面无表情地踩住杰里斯的后背，杰里斯瞬间动弹不得。“什么嘛，原来会说英语，还扯什么威尔士语。”威利维不屑道，脚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你们杀了我，整个世界的黑法军都会追杀你们！”

“人都是自私的，先生。说不定你的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呢？不少人可是觊觎着你的位置，而你为了继续享受执行官带来的特权和利益，不惜花重金培养‘猎犬’，杀死那些与你为敌的人。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引以为傲的‘猎犬’是从斯真那购买的吧。”

杰里斯停止了挣扎，一言不发。

“再详细点，你是从橘诺斯的手里购买的吧。”

这次，杰里斯疯狂地大喊大叫。

“这些东西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明明已经隐藏得够好了！为什么做什么你们猎野都知道！你们究竟是谁！”

“杰里斯先生，您有一个儿子，是吗？”

杰里斯的挣扎更为猛烈了，说道：“你们要干什么！不准动我的儿子！”

“不不不，我只是想询问一下。”谦莫笙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毕竟，是他提供给我这些信息的。”

杰里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嚷嚷着要见他儿子。谦莫笙给予对方一个微笑，便离开了。威利维弯下腰，玩味般按住他的脑袋笑道：“你的儿子？现在应该是在某家酒吧里庆祝自己坐上了你的位置呢，不过，很快，你们父子就会团聚。”

威利维在杰里斯一声声不可能中了结了他的性命。

谦莫笙走到月光下，从口袋中拿出珠子对着月亮仔细打量，不住地感叹道：“黎珠真美啊。”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失落地放下手，自顾自地说：“也不知道黎明的到来，究竟是希望还是绝望......嘁，各有所见吧。”

“但很快，这个世界，就不再需要这些力量了。”

话落，手中的黎珠碎裂开来，化作白雾散去。他也将木盒随手扔到地上，带领众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

病房外，李振宇拉住要走的赵夜羽。此时，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人，李振宇也不磨蹭，问出了困于心中的问题。可，赵夜羽却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但可以等夏国醒来后再问他。赵夜羽见他失落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五人赛还会留有他们的位置，你不必担心。但，前提是他们能够在那之前醒来。”他又看向病房里的两人，心存困惑，问道：“我刚从基地赶过来，只知道他们晕倒了，但是现在一看为什么要绑起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李振宇有些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其实，当李振宇赶到两人附近，林竹和叶少枫原本是躺在地上的。可就在李振宇想要上前扶起两人时，两人突然暴起，面露狰狞地从地上爬起，神力四溢，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朝着李振宇奔来。李振宇身强体壮，一下子将最前的叶少枫压倒在地，林竹趁虚而入，手凝神力一掌差些就要打在李振宇的腰上，李振宇一个后撤拉开了些许距离。一人对付两人，李振宇也渐渐力不从心。好在，有不少人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最终以两支麻醉针结束。

医生说这是他们体内“神宠”暴动的原因，目前已经安定下来了。

自从半年前的开发大会以后，除了给一枚据说能够收容“神宠”的戒指，其他的没有过多的解释，渐渐地大部分人都淡忘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