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小:神屠02

——正文——

伽罗毕竟是神父，刚一出来就受到了众多教徒的注视，他的眼神动作也是全部落在了众人眼中。

“神父是在看谁呢？”

“好像是那个在玩魔方的。”

“在教堂这么神圣的地方，竟然还在玩其他东西？！”

“喏，你看，就是那边那个穿深紫色衣服的。”

众人的窃窃私语很清晰地就落入了宅家五人的耳中。

“哎哎哎，花心你们看，那个神父是不是在看小心啊？”开心歪过头，小声道。

“唔……估计是因为，来这里应该虔诚点，但是小心却没有抬头看神父！”花心道。

“啊？可是小心也一直在看神父啊。”粗心道。

开心和花心听了，便纷纷转头看向小心。果不其然，小心正直直地盯着伽罗看。开心和花心对视一眼，纷纷暗自感慨：“弟大不中留啊。”

甜心道：“你们两个好好坐着吧，小心被神父认为你们不敬。”

“我看这个神父挺温柔的啊。”开心摸了摸鼻子，道，“我觉得只要我们不要吵太大声，神父不会说我们的。”

“虽然他看上去确实很温柔，但是……”甜心盯着伽罗看了一会儿，道，“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神父嘛，又是神之子，肯定是经常和‘神’对话的，和我们当然有疏离感了。”开心道。

“我倒是觉得，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粗心突然道。

小心听到粗心的话，又想到白肆的下场，忍不住扭头看向伽罗。确认伽罗没有注意到粗心的话后，才算是微微放下了些心。

一场祷告结束后，众多市民都上前围住了伽罗，想从他口中多了解一些“神”的信息。宅家五人倒是对神没什么想法，祷告一结束，开心就想去买个十笼包子。

“开心，你们先回去。”小心道。

“嗯？小心你是有什么事么？”开心问。

“嗯。”小心把魔方放进大衣口袋，径直往伽罗的方向走去。

“诶？难道小心也对神感兴趣么？”开心问。

“小心这个家伙，平时就喜欢独来独往的，说不定就想跟那什么所谓的神说说话呢。”花心道，“我们先回去吧。哦对了，小心，把我手机拿着，你手机不是没电了么？”

花心追了上去，把手机递给小心。小心转过身，向他点头道谢，然后静静地站在了人群外围。

“我记得……我们之前也没有来教堂做过祷告，小心应该也不认识伽罗神父啊？怎么他们好像有事情要谈论似的？”甜心疑惑道。

“小心嘛，平时就不经常和我们一起，你怎么知道他就没有悄悄地认识什么人呢？”花心道，“走啦，反正我把手机给小心了，如果他迷路了，也好联系我们。”

“好。”

开心等人跟小心说了一声就先回去了，小心也一直等到人流散去才稍微走上前。

伽罗应付完教徒们，总算是可以休息了，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结果当他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小心。

对伽罗来说，那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左不过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孩子。那少年看上去很是清冷孤傲，仿佛未染尘世一般，但那小小的虎牙又显出了少年的稚嫩感。

伽罗见小心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合上了书本，走到小心身边，微笑道：“这位小朋友，还有什么事么？”

小心抬头注视着伽罗。此时的伽罗，身上没了一点血腥，那件白色修身长袍干净得像雪一样，那双手也是白皙修长、骨节分明，除了手背上刺眼的血痕，根本看不出染过血的痕迹。

见小心迟迟地不说话，伽罗便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道：“小朋友？”

小心回过神，开口道：“我不是小朋友。”

“啊，抱歉抱歉，因为我看你年纪还不大。”伽罗微笑道，“是一个人来的么？”

小心摇摇头，道：“跟家人出来的。”

“哦，那请问，您是有什么疑问么？”伽罗道，“我叫伽罗，是圣德里教堂的神父。”

小心道：“小心。”

“嗯？”伽罗微微一愣。

“我叫小心。”小心道。

“哦……您好。”伽罗微笑着向小心伸出手。

小心盯着那只手不说话。那是一只好看的手，但是小心也清楚，就是这只手，在刚才捅杀了白肆。

气氛有一点点的尴尬，伽罗倒也不在意，收回手，捧起了经书，道：“如果你有什么疑问的，可以尽管来教堂找我。当然，得从正门走。”

“为什么不能从后门？”小心问。

伽罗一愣，转而轻笑道：“后门是我们神职的住处，有时候……不适合外人进去。”

“你真的能和神对话么？”小心问。

伽罗的眼神黯淡了几许，道：“是，也不是。”

小心：“？”

伽罗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一边的长凳上坐下，手轻轻地抚上钢琴的琴键，道：“看样子，你是个不爱说话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不如……先给你弹首曲子，可以么？”

小心不说话，伽罗就当他默认了，修长的十指便在琴键上游动了起来。动听的琴音在教堂内回响，一时之间，竟颇有岁月静好之感。

“伽罗，你知道那个……”阿卡斯跑进来，看到小心站在伽罗身边，不禁住了口。

伽罗听到动静，双手猛地按在了琴键上，钢琴顿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伽罗抬起头看向阿卡斯，问：“怎么了？”

“这个人……”阿卡斯看了一眼小心，道，“这个时候，教徒们不是都该走光了么？怎么他还在？”

“小心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给他弹首曲子，解解闷了。”伽罗道。

阿卡斯听了，转身看向小心，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您可以回去了。再过十分钟，伽罗就要为唱诗班进行弹奏了。你在这儿，恐怕不是很方便。”

“我有话要问伽罗。”小心道。

阿卡斯：“……”

伽罗站起身，道：“阿卡斯，你先去准备吧，我再和小心聊一会儿就好。”

阿卡斯道：“那你注意一下时间。”

“好。”伽罗看向小心，“跟我去隔壁的堂屋吧。”

小心点头。

伽罗拿起放在边上的经书，带着小心去了隔壁的堂屋。堂屋不比教堂大殿宏伟，但也很是干净整洁。

伽罗把书放回架子上，点亮了一盏烛灯，然后拉出了两把椅子，道：“坐吧。”

小心在伽罗对面坐下了。幽亮的烛火在灯罩中跳动着，映照得伽罗的脸也是分外苍白。小心看着这情景，忍不住又想到了适才在那9527号房间门口看到的事。

“现在，没有别人了，如果你想问什么特别的事情，那可以说了吧？”伽罗微笑道。

“你杀人了。”小心道。

伽罗刚想给倒茶，听到这句话，手就顿住了，茶水也洒出了些许。

“说话要讲究实据。”伽罗拿过毛巾，轻轻地擦去了洒在桌面上的茶水。他的声调并没有起伏，但小心可以察觉，他的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在门牌是9527的房间门口，我看到了。”小心道，“你杀的是白肆。”

“你看错了。”伽罗冷声道。

“我没有。”小心话音刚落，就被伽罗猛地掼倒在地。小心顿觉背部一阵微痛，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睁眼后看到的，就是伽罗冷如冰霜的眸子。伽罗耳边的碎发垂下来，扫在小心的眼角，小心怕痒，不禁眯起了眼。

“原来之前在门口的人是你。”伽罗抬手就扼住了小心的脖子，沉声道。

小心顿觉呼吸不畅。伽罗的手不似常人温热，反而偏冰冷。五指环在他的颈间，愣是生出了一丝寒意。小心抓住了伽罗的手，想把它从自己的脖子上抠下去，但无济于事。

“你根本不是…什么神之子。”小心从牙间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伽罗冷笑了一声，道：“神之子？这只是世人妄想的说辞罢了。你见过哪个神之子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哦，对了，你还小，根本没有二十岁吧？应该还是被父母照顾的年纪，怎么可能见过血腥？”

“我……”小心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当时白肆死的样子，自己是不是也会像他那样，双眼暴突、布满血丝？亦或是最后和他一样，直接被穿心而死？

伽罗双眼微眯，手上的力道也不禁加重，但小心硬是一声不吭，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伽罗似是想到了什么，手也下意识地松开了。得到了新鲜的空气，小心立刻大声咳嗽了起来。

“你不怕死？”伽罗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小心，沉声问。

“咳咳咳！”小心依旧咳嗽着，没有答话。

伽罗双眉微蹙，弯腰揪住小心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真的不怕死？”

“你不是坏人。”小心道。

伽罗一愣，手一松，小心险些又跌在地上。

“我怎么不是坏人？你不是都看到了？是我杀了白肆，说不定，我还杀过更多的人，手段更加残忍呢？”伽罗低声道。

“你不是自愿的。”小心道。

不知是什么触动到了伽罗，伽罗轻叹了一声，道：“你走吧，以后……少来圣德里教堂。你太干净了，这里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