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弗拉基米尔

　　“达康，现在我们何去何从呢？”我问。

　　“走吧，咱们回去。”

　　……

　　但是前线被敌人击溃，随处可见残肢断臂，士兵们还在做着最后的反击，而他们的统帅被安葬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墓旁放着他引以为傲的皇帝亲自赠送的贵族戒指。

　　我拉住一位年轻士兵，“你怎么还不走，留在这里等死吗？”

　　他只说了一句话：“弱者才会逃走，而我会为国流干血泪，我的祖母这样告诫过我。”

　　我松开双手让他离开。似乎一场战争才是检验子民们是否真正的效忠于这个国家。

　　达康捂住脸跪在了废墟中，“我们……反动派会颠覆这个国家所有的制度，皇帝、宰相、爵位、人民、奴隶，所有的东西都将失去原有的意义。”

　　……

　　三年后，我一路跟随背井离乡的人们颠沛流离，达康没有和我一起，是在一次混乱中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我想他也是这样想的。唯一让我有一丝安全感的，就是周边还有生气，不至于在某刻陷入死寂时独自一人面对。听到一个年轻的姑娘说尼古拉伯爵在那场守卫战中失踪，又有人说伯爵先生投降了叛军。我宁可相信伯爵先生生死不明也不愿意相信他会投敌。

　　逃亡的路上，故人相遇总是稀奇难得，即便彼此都知道今后都是生离死别。我记不得自己多久没有填饱过肚子，从前那个身材魁梧、眼神坚毅、行动敏捷的小布雷克不见了，兴许是被战争杀死了，也有可能是自己。我的爱马也在绝望之际发挥了它最后的利用价值，至今还有人的脚下踩着它的枣红色的皮革。战争就是这样，国外的敌人已经深入腹地，皇帝的政权名存实亡，反动派联合外敌即将攻破首都的最后一道防线。

　　“回家”成为了一种奢饰品，当一个青年人站在前方用瘦削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废墟，说道：“弗拉基米尔，看到了吗？那里就是你真正的家。”

　　我愣住了，因为那一片废墟就是正是我亲爱的侄子的木房，随即我反应过来，冲到那个青年人跟前，试探性地问道：“伊万？弗拉基米尔·布雷克·伊万？是你吗？”青年人抬起头，“叔叔！我是伊万！”

　　“不敢相信还能遇见你，孩子，真的。”我紧紧抱住伊万，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叔叔！战争爆发后我应征入伍，在一场恶战中侥幸活了下来。”

　　“孩子，你太幸运了。我以为我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了你知道吗！”

　　“对了，对了，这孩子？”

　　“叔叔，孩子是在逃亡途中一位被炮弹炸伤命不久矣的母亲托付给我的。”

　　“好，好样的！走吧，带上孩子，咱们一定有活路的！”

　　……

　　那一天我格外高兴，正如上文所说，我真的以为我在世界上是孤家寡人了，但走运的是，我亲爱的侄子仍在，他在！那一股生的希冀再次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