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之语

羽族，皇宫。

原定是在今日举办送别典礼之后，霰雪再踏上出去历练的道路，但他怕送别的时候大家都依依不舍哭哭啼啼，自己的内心就会动摇，就会不愿再踏入那未知的诡谲云涌，也怕这阵仗会惊动到藏在暗处的人，所以他决定在大家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离开。

虽然是如此打算，但他自己亦知此去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临行之前，他还是来到他所珍爱的人的门前，无声地做这最后一次的告别。

霰雪尽量放轻脚步，不打扰到他们休息，但当他走到清璃门前的时候，一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夜晚昏暗无灯，当霰雪转过身去的时候，云飞才认出他来，收剑回鞘。

云飞家族世代从武，守护羽族，父亲也常年在外戍守边疆，曾屡建战功，并且云飞受命暗中保护清璃，便自然而然地留在了皇宫里。

“你……”

霰雪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云飞出去说。

霰雪说他在想离开前最后于羽族留下足迹，两人便一起来到了森林中。

“明日就要远行，你今晚不好好睡觉养精蓄锐怎么行？我知道你舍不得羽族，但还是要养好身体才能上路。”

此时天光已经熹微破晓，晨辉洒下给万物镀上一层金边，但层层叠叠的枝丫也将光芒掠夺，霰雪整个人都被包裹在黑暗中，“我打算现在就走。”

云飞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现在？你为什么……我送你吧。”

“此去前途未卜，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羽族，我不想留太多牵挂。”

“这趟旅途凶险异常，你真的打算孤身一人？……还是我同你一起去吧。”

“不必了，人多反倒容易暴露行踪，不便隐藏。只是要拜托你照顾一下璃儿，她不喜学武功，但这一次，是真的不能再马虎了，还得是你教她，我才放心。”

“教璃儿自是不在话下，她聪慧，总是很快就能学会。”

“还是要多谢你，毕竟，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的事，我没法同你一起，若是有需要，尽管开口。”

“嗯……凤凰这事，你当真就打算一直瞒着璃儿？”

“如果可以，我希望是这样。我不想让璃儿接触到这些腥风血雨，她应该站在阳光下一直快乐下去的，有些黑暗与仇恨，就让我来替她经历好了。”

“可你知道她不会这么想的，她也想跟你分担，而不是一直在你的羽翼之下。我们没有办法保护她一辈子，有些东西，她需要自己去面对。”

“我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但是我希望在那天到来之前，我可以为她多做一点。我想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我们都想保护她，不是吗？”

“这话倒是不算错。罢了，你心意已决，我就是劝也劝不动你。”

之后两人都莫名陷入沉默，再想开口又是两人同时看向对方张嘴想说什么。

“你先说吧。”

霰雪转过来正对着云飞，神情严肃，云飞知道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转过身认真地对着他。

“如果有一天我在还没有报仇雪恨的时候就将……离开，我会写信告诉阿璃所有的一切。……如果我来不及，那就只能麻烦你替我告诉她了。”

……这算什么？遗言吗？

云飞的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好几次欲言又止之后才吐出来四个字，“……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