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年半。元昊对于木归云这把刀的信任程度越来越高。这次他潜伏在宁令哥和皇后的营中也带着木归云。
木归云和元昊扮作小吏的模样。
穿着厚厚的铠甲,实在很难透气,木归云和元昊打了声招呼,就去营中溜达。
经过几年的相处,元昊也对木归云的性子了解,自是大手一挥就同意了。
木归云松了口气般在营中闲逛。
忽然一个拉扯,一只手把她拉入营中,她刚准备说话,另一只手又把她的嘴捂着。
“我是花辞树。”花辞树抱着木归云,悠悠地说道。
木归云以目示意花辞树松手。
花辞树照做。
木归云松了口气,待缓过劲,才开口道:“你们最近要小心点,元昊来了。”
花辞树有些纳闷:“元昊怎么会过来?”
木归云做了嘘声的动作“你小声点,元昊神出鬼没,如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文无期他们。”
花辞树压低声音“我听文无期说,七斋也参与了任务。怕是这几天要过来。”
“那岂不是很危险。他们人在哪?”
“不知道”花辞树诚恳地摇头,他一直在野利皇后身边,没见过七斋,所有的消息都是文无期告诉他的。
“元仲辛、赵简、王宽一向聪明,自然会第一时间找文无期的。”
木归云很快想通了其中关卡,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便好。”
花辞树默默说。
“野利皇后他们是不是要造反?”
“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以为元昊干嘛过来?吃饱了没事干吗?”
“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很好又是八斋的日常互怼。
要说八斋的毒嘴子,文无期和花辞树并列第一,她木归云只能算第二。
这么一说还有点想文无期了。
看着身边人忽然低落,花辞树笑了笑,自知了然地戳了戳木归云的胳膊。
“你亲戚来了?”
听说女生有那几天心情都不好。
“?”木归云茫然抬头。
“就是女生那个。”花辞树猥琐地解释。一脸我都懂的表情。
木归云这下明白了,双颊爆红“花!辞!树!”她缓缓掏出贴身宝剑“我的剑说它想出鞘。”
“那就比试比试?”花辞树毫不在意地说道。别人怕木归云,他可不怕。要知道他对木归云这个秘阁第一,一直不服。
“等等。”木归云突然理智回笼。
“我们现在在卧底。”木归云压低声音“如果因为打架而被揭穿,是不是太不专业了。”
冷水浇灭了花辞树打架的热情,顺便引起了他的沉思。
“或许,是不太专业。”
他尴尬地挠头。
事情实在太尴尬了,花辞树准备转移话题。
“看,流星!”
花辞树指着帐篷顶部。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木归云叉着腰无语地问道。
“文无期,你怎么来了。”花辞树看着一个方向。
“哪啊,没人啊?”
“中计了,傻子。”
花辞树留下一个回音,就大喇喇地走了。
只要我跑得够快,就没人追得上我。
待到木归云发现时,连个影都没了。“花辞树,你不做人。”木归云看着空荡荡的大营,咬牙切齿。
过了好几天,野利皇后突然召见花辞树,要他去杀了神使。而元昊听说这件事后,也把木归云叫到身边。
元昊坐在安静的营中,挥手喊木归云上前。
“雅丽格,你跟着那个野利少年去见见我们的神使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要搞什么名堂。”
木归云为了潜伏在元昊身边,特地买了个藏族身份,一个名叫雅丽格的孤女。
“是”木归云行了个西夏族的礼仪,便安然退下。
在元昊面前,话越少越安全。
一直绷着口气,直到掀开帘帐,走出大营,木归云才敢喘气。
这个野利少年,也是熟人。就是花辞树。
楚袅曾向木归云详细介绍过花辞树的情况,他买了个野利族的身份,为混到皇后身边也是过五关斩六将。如今才混成了野利皇后亲信。
也是巧合,木归云一眼就看到了花辞树以及他身后乌泱泱的大军,找了个借口,便混了进去。
大军很快就来到圣山脚下。
往上看悬崖峭壁,奇石屹立。
花辞树安静地在前面带路。这样正经的样子属实少见。要知道八斋最吵的就是他和文无期了,可惜此非故巢,雏鹰展翅。
他们总该要学着长大。
木归云突然觉得很可惜,但又不知道该心疼谁。
好像都挺可怜。
她自己也一样。
大军就这样前进着,风吹草动一切都很平凡,然而太平凡了就会出问题。
一个扛着大刀的少年隔空出世,与花辞树打在一块。
花辞树兴奋地举起他的武器,与少年比划了几招。
他笑道:进步很快。
听闻花辞树同七斋的薛映略有交锋,想必那就是薛映了。
其实木归云压根就听不见,花辞树和薛映的对话。她站的太远了,根本听不见。但好在她很了解花辞树,她读懂了花辞树的唇语。
只是花辞树接下来就要演戏了,他和薛映总不能真打吧。尤其在这种情况下,真打起来,他们俩只能活一个。
花辞树很快展现出了他的最佳演技。
薛映刀一放,花辞树便向后退,捂着胸口。身后的士兵都吓了一跳急忙扶住他。
随后花辞树随意说了个口令,便绕开士兵,一个人离开。
木归云偷偷跟着花辞树。
为什么要偷偷跟着呢?这也是木归云的一点私心,她就是要证明自己比花辞树厉害。好吧。和文无期待久了,自己也变幼稚了。
花辞树很快来到一片草地上,上面站了一圈人。隔的太远,木归云看不清脸,但总觉得很眼熟,想必是七斋的人。
花辞树打了个招呼就静悄悄地装了个逼“我一个人来的,他们都被我引走了。”
这就是木归云要的契机了,她蹬了蹬腿,轻功便从腿上使出,再一睁眼,她便已到了所有人面前。
“我不就跟着你来了。”
木归云开始bking了,这个时候就是得自信。
花辞树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压着嗓子准备说什么。
文无期捂住嘴偷笑,还拉着一旁准备说话的楚袅。
花辞树你也有这一天啊。
没想到第一个说话的居然是元仲辛,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侃花辞树。
“不是把人都甩开了,这位呢?”
花辞树毫不客气地回怼,他看了看赵简“不是斋长就是没素质。”
“你!”元仲辛捏了捏拳头。这花辞树真看不起人。
“好啦。”赵简拍了拍元仲辛的头“怎么又生气啦。”
赵简转而看木归云,“你是?”
秘阁从来是各斋各行其事,八斋里赵简只认识小骆和锦年。
来了西夏,也算结识了文无期、花辞树、楚袅。
至于这位,从她出场时,赵简就觉得很眼熟,细看了半晌,想不起来是谁。
“她是木归云。”文无期说话了。
他是看出来了,木归云一直在看戏,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就帮了个小忙。
“上次我就见到了。”衙内笑嘻嘻地说道。
“她是木归云?”薛映有些激动,他想找木归云打架很久了,奈何一直找不到人。
“秘阁之宝,木归云。”元仲辛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原来你就是木归云。”赵简恍然大悟道。
“你们别夸她了,再夸她得飘。”花辞树不屑地批评道,又转向木归云“元昊又给你派什么任务了?”
木归云从众人的惊叹声中醒来,她清了清嗓子。
“元昊让我来看看你们在搞什么鬼?”木归云如实回答。
“等等,元昊?”元仲辛好像抓住了什么。
“嗯哼”木归云理所当然地点头。
楚袅这时意识到了什么,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忘和你们说了”
“木姐姐比我们早半年来到西夏,她和三斋一起潜伏在元昊身边,现在她是元昊的第一把好刀。”
楚袅古灵精怪地走到众人中央,五指合并比划了一套刀法。
“嘿嘿哈嘿。”
楚袅是故意耍宝的,三斋全部战死已经是事实。她再提,大家只能徒添伤悲。
“袅袅宝贝是不是想我的糖葫芦了。”木归云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根糖葫芦来。
“哇,木姐姐。”楚袅开心地望着木归云,眼睛里似乎冒着星星。
“上次忘带了,这次补上。”木归云笑道。
“好啦,去旁边玩吧”木归云拍了拍楚袅。
楚袅愣在原地。木姐姐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哄了?!
“咳咳,袅袅也不是小孩子了。”文无期说的直白。
花辞树也跟上“袅袅这次任务干的很不错。”
木归云只好把楚袅拉到队伍中间。
“你刚刚说你是跟着元昊来的?”元仲辛好奇地问道。
“是。”
“元昊如今在何处?”
赵简和元仲辛对视一眼,暗叫不好。
“我们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元昊已经知道了宁令哥会刺杀他。所以他在找宁令哥的同党,到时候一举拿下。”文无期淡淡地解释道。
“我说,你怎么着也得给斋长留句话,风头不能全部你出吧?”花辞树不满地开着玩笑。
“你管我?我才是斋长。”文无期依旧淡淡的。
“你们总该听斋长的话吧,我们先别吵,先谈正事。”
赵简弱弱地发言,引起了两人的关注。二人对视一眼很快默契地不再说话。
“所以我们这次的行动成功的几率有多大?”赵简心里有点底,但还是期盼地问道。
“九死一生。”木归云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平淡。
“元昊只想收网,他可不管网里鱼的死活。”木归云补充道。
“所以你们还去吗?”
“总不能因为危险就不去了吧?”赵简说的轻松,七斋的其余人也同意她的说法。
“少年意气,从不败于蛮荒之地。”
元仲辛笑得温柔。
“我会想办法救你们的”木归云说道,她忽然想到什么,从身上掏出一个令牌。她把令牌递给赵简“如果遇到危险,把这个交给大宋驿馆,一定会有人帮你们的。”
众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深。
“你到底是谁?”赵简问道。
“秘阁人”木归云漫不经心地说道。
“或许你应该认识我,不过无所谓。”
赵简接过令牌,“你不信任我们?”
所以不肯告诉实情?
“正因为我很信任你们,才把令牌给你们。”木归云笑嘻嘻地说道。
“如果以后都活着的话,去东京的明王府坐坐。”
明王,当今第七子,唯独存活的皇子,将来有机会继承大统的唯一皇子。
“他是我的恩人。”
八斋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木归云,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你何时认识的明王?”文无期说道。
“很早,他救过我的命”木归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丝毫不亚于元仲辛。
花辞树又问:“那个令牌是明王的?”
“不是,那个令牌是徽柔公主的。她很喜欢我,所以送我了。”
木归云继续乱扯。
“徽柔公主干嘛给你令牌?”
“因为我救过她的命。”
“真的?”木归云和花辞树都问了一遍。
“是的。”
“等等。”
元仲辛捂着脑袋,夸张地抱着赵简的胳膊
“这好乱,他救了她,她救了她。我们理理。”
低声对赵简说道:“一听就是骗人的,哪有这么扯的事。”
赵简也压低声音“你看看现在,除了衙内,也没人信啊。”
元仲辛抬头看了一圈,果然只看到衙内傻兮兮地笑着。
好吧,大家智商都没问题。
“别管这么多了,反正我有办法救你们。”木归云摆了摆手。
“什么办法?”文无期问。
其余人也支起耳朵听,眼神亮亮的。
“山人自有妙计。”
“切”众人都无语了。
“计策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内心的确有千言万语,只是无从倾诉。不过,既然她不想说,那就让我们放轻松,享受当下的美好时光吧。" 元仲辛灿烂地笑着,拉着赵简的手,仿佛是在宽慰他。
“那还是按照计划进行。”这种时刻还是赵简靠谱。“花辞树。”
赵简哪能不晓得元仲辛的小心思,但她如果不主持大局,就没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