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在想谁?”
一脸天真无邪,汗渍滴落在水泥石阶上,留下一个个小圆斑。
“你怎么知道?”
我有些惊讶,
这个年纪的小孩都会猜心了?
“在想谁?”
他一双眼睛干净又明亮,
透过他,
我总是会想起那个让我心疼的男孩,
他还没有在九十年代的香港红到发紫,
他还没有登上大舞台,
他还没过上好日子,
他还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
洗到发黄变形的内衬,
他舍不得丢,
当我准备拿起丢掉时,
他一脸哄笑着从我手里抢过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我详装生气,背过身不理人,
他又笑眯眯地凑过来对上眼,
“因为是你买的,
我舍不得。”
他一说这样哄我的话,
心就会揪到一块儿去,
那双眼睛真好看,
怎么看都看不够。
一模一样的眼睛,
如今在我的眼前,
“我在想
一个永远都不会再见面的人。”
对啊,
他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卷携着烟火气奔涌进灭亡。
那个马嘉祺再也回不来了,
再没人会在破旧的出租屋里弹着哄人的吉他,
再没人会在烂尾的巷子里骑着自行车带我兜风,
也再没人唱的像他那么好听。
“那他,病了?”
小小的马嘉祺一脸担心,
掩盖不住内心的猜测,
我摇摇头,
“不知道呢,但我希望他快乐。”
风里都是悲伤的滋味,
酸涩又苦闷。
见我不在说,马嘉祺也没有多问。
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我身边,
好像替我分担着什么说不清的重量。
我突然开口,
“千禧年好热闹,
大家都和获得新生一样。”
反映过来自己和一个小屁孩谈人生,
我刚想自嘲得笑一声,
“因为这是世界新的开始。”
他一脸严肃认真,
我一下愣住,
“我在重庆的千禧年欢迎你的来到。”
他跳起身,
轻快的步伐在石阶上跳跃,
没有一点负担,
白净的牙齿,光洁的皮肤,
少年的气息伴随着深秋的阳光一同在树荫下蔓延。
这一年的重庆,
高楼大厦此起彼伏地疯长,
地皮疯长,
山峦层层叠叠,
蜿蜒向我看不见的远方。
我买了一台相机,
马嘉祺住的和我很近,
他每天赶着去练习的路上都会路过我这里。
“姐姐,准备拍什么呀?”
他好奇地盯着我手中的相机,
其实我也没想好,
“小鬼头你好好练习吧,等你站在舞台最中央,我天天去拍你。”
我半开玩笑地靠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笑,
马嘉祺听闻眼睛一亮,
“那说好,我一定会站到最显眼的位置的!”
他跑得飞快,
生怕错过练习时间,
我倒是后悔起自己说的话,
跟小孩子打什么赌,
果然,
没过几个月,
马嘉祺利落地翻进我家院子里,
“姐姐!”
我端着一盘葡萄出来,
顺手摘下最大的一颗塞进他嘴里,
“又怎么啦?”
他鼓着腮帮子嚼嚼嚼,
“我这次考试赢啦,
我后面可以站在最中间了。”
他一脸骄傲地看向我,
“很好啊,厉害。”
见我夸了两句没了下文,
他顿时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