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楼

仲元一年冬，我脱离了难民队伍。张慈走后我总感觉很不安，我害怕他们会把我吃掉，就像吃掉张慈爹娘那样

我往京都那边走去

“哥，京都就在前面了。”

我好像已经看见了耀眼的花灯，卖糖葫芦的老翁，胭脂水粉，还有柔软的布匹，就在眼前了吗？

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脚下越来越轻，冬风吹裂了我的皮肤，我身上只有单薄的一件衣服。我是要死了吗？死了也好，[死]了就可以回家了，父亲说不定正炖着排骨汤，炒着菜，煮着白米饭，等着我回家吃饭，我好久没吃过白米饭了

好了，我现在只需要慢慢地躺在地上，躺着等[死]，冬风会把我的身体吹得越来越凉，就像张慈那天一样，然后我就可以回家了

哥，我也快要[死]了，我是不是可以来找你了

“阿蝶，你代我去看看京都吧。”

是张慈的声音，对，我得代张慈去看京都，但是我好冷，我想睡觉

“阿蝶……”张慈的声音围绕在我耳边，就像他就在我身边一样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幻听了，张慈，你就别在我耳边说话了，你这样我很想哭，明明是两个人的约定，结果只有我一个人来实现

我一路走走停停，终于进了京，但我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眼，就昏死在了路边

——繁花街——

“柳鸢，你这个死丫头，快点的，胭脂自己去买。”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一边推搡着柳鸢一边说

柳鸢也不恼，“知道了妈妈，我先去了。”被叫妈妈的那个妇人又从坏里摸出了几两银子，塞给了柳鸢，“拿去，别买什么便宜货，用了烂脸我还赚什么钱，这是你欠我的，下次得还，听见没死丫头。”

柳鸢拿着钱，进了胭脂铺，拿了两盒上好的胭脂，“柳姑娘，又来了。”“可不是嘛刘姐，干咱这一行的，就是废胭脂。”柳鸢给了钱，“走了啊刘姐。”“下次再来！”

柳鸢出了胭脂铺，“妈妈，走了。”

被叫做妈妈的人是花月楼的老鸨，姓李。李妈妈扯着柳鸢，“快点的，姓高那小子说在城北等你。”

——城北——

“柳姑娘，这边！”高鸣挥着手，“柳姑娘，这里没什么人，不会影响你生意的，我那个，那个……”柳鸢捂着嘴笑，“高鸣，那个那个那个什么啊?”高鸣脸一红，“柳姑娘，就是我……我明天不来了，我要考取功名，赎你……”“明天不来那后天来吗？”“也不来。”“大后天呢？”“我这个月和下个月都不来。”“哦。”

李妈妈看他们聊得差不多了，就上前去拉柳鸢。“诶~妈妈，等一下，那里好像有个人。”柳鸢拽着李妈妈走了过去，“是个女孩，妈妈，我们带回花月楼吧。”“死丫头，这娃这么脏，一看就是难民，你自己扶着，别脏了我衣服。”

柳鸢不语，扶起女孩，那赫然就是陈梦蝶，“高家小子，你回吧，别傻站着，冻死了我可不回来给你收尸。”“妈妈，说什么呢，高鸣，我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柳鸢抱着陈梦蝶，衣服已经有点脏了。“哎哟姑奶奶，还是我来抱吧，你衣服可不能脏。”李妈妈赶紧接过陈梦蝶，还顺手拍了拍柳鸢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