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铃城副本（六）

“接下来，是至关重要的环节。”

“木师弟，尚师弟，交与你们的事均已办妥了罢。”

“早已办妥，只等最后一步。”

“好，你们先去休息。柳师弟和公师侄且留下。”

晚夜微凉，一阵猫儿的叫唤由远及近穿过未关的窗子。突然，白光一跃，猫儿灵巧的身躯溜进窗缝，迅速蹭到青衣道人的腿边“喵呜”“喵呜”撒着娇。

沈九抱起猫儿，取下它脖颈处绸锦中的纸条以及那挂着的精致刻撰的木牌子。

“启”“子”

这是纸条上的内容。

柳清歌自从来到这里眉头几乎没松开过，即使他百战峰从来都是些武夫之辈待的地方，但这并不代表柳清歌就不会思考，相反，战士的直觉告诉他，这不会是结束。

沈九将猫儿抱上窗台，目送它踏出深草，才漫不经心道：“公师侄以为如何？”

公仪萧本也在思考，见此突然愣住，晾着百战峰峰主不问，偏偏问了他一个小辈的意见，这着实让他受宠若惊了。

也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不卑不亢道：“回沈前辈，晚辈认为这‘子’单指时辰，现应已过了子时，加上木牌，表明明日子时既是决战。”

沈九敛眉，倒也算聪明。

“‘启’意在告诫，至于告诫的内容，晚辈却解不出来，还请沈前辈提点一二。”

“解到这就可以了，接下来的话，你可以不用回答。”

“请沈前辈赐问。”

公仪萧抬眼，对上沈九锐利冷淡的眸子。

“以你的见闻应早就参破这些怪异，你不好奇我们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青衣仙君懒懒地倚着窗子，除去窗外的动荡，宛若一场长者对晚辈的闲谈，提出的话却惹得公仪萧一惊。

是被看破的恐慌。

没办法，他有自己的考量，也不清楚沈九意欲何为，回了个中规中肯的答案。

“监视。”

精致的扇骨滑开，露出白面秀丽的山水，带着细凉的晚风。沈九瞟了一眼正坐沉思的柳清歌，笑道：“不错。”

“作为长辈，给你个建议，当然，你有权利拒绝。”

“‘莫听穿林打叶声’”

剩下的话，沈九没说完，只静静看着这位不过弱冠的少年。

公仪萧鼻头一酸，许久未觉心脏猛然剧烈跳动起来，似激动，似欣喜。

他正欲开口，却见沈九已经和柳清歌一人一语谈开了。

是了，眼下的危机还未解决。

公仪萧走上前，双手抱拳，施了一礼，冁然一笑，道：“愿从沈前辈安排。”

“明日暂时不要相见，入夜后，找到柳清歌，跟着他便好。详细的，他自会告诉你。”

天道曾透露过在原世界，他为了洛冰河改了许多人的命，而沈九这种饱含了不幸中的万幸，又充斥着万幸中最大的不幸，如此反常的命格便是出自天道之手。

他许沈九逆天改命只不过是该回他原有的命，至于原因，沈九死前了解到在洛冰河的统治下哀民遍野，仙魔绪乱，俨然一副大厦将倾，天道崩殂之象。

改回的也不只是他的命，也有那些本位于世界之巅的大命数。

姜笛染是天道派来的助推的追手，虽说没什么必要，但着实帮了沈九不少忙，对于他的站位，沈九思考了许久。

想姜笛染平时做的说的那些东西，隐隐有同类的气息。

“那老头又骗新人了。”

“时间既是虚无，可能也适用于你。”

“收洛冰河为徒，不仅是帮我，更是帮了你，以及芸芸众生。再说，你不想看到洛冰河我可以帮你带的嘛。”

“世界于世界的区别不大，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大。”

“改的不是他们的命，是你们的命。很快了。”

“我不便直接改变这个世界的走向，但是忠告还是多少可以给一些的。”

“记得把洛冰河带上，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要出来了。”

沈九很清楚自己只是冲当一个变数，改变不了乱掉的命格，但要改变既定的结局。

明明一切都是没有必要的，但有些事情他又不得不做。像一个娃娃被动地接受外界的反馈。

世界是时刻变动的。

一句有点苍白的安慰支撑着沈九的行动，但实际只告诉他这只是从一个既定的结局走向另一个既定的结局，本质上什么都没有变。

无论如何，都是重复傀儡戏上场景，可就是让沈九莫名焦虑。

“沈清秋，会好起来的，你别想太多。”

是柳清歌，本来在商讨明日怎样把伤害降到最低，说着说着，沈九突然不吱声了。

依着柳清歌这几年死皮赖脸的经验，就知道，他一定又在想这些未知的已知的东西，他不是亲身经历者，尽最大的努力也只能握住沈九的手，干巴巴地安慰几句。

“知道了。”

唉……

看着沈九将自己的手抽出，战神微垂下了脑袋，小心翼翼地观察沈九，见他又回到清冷仙尊的人设，才放下心来。

“柳清歌，明日要小心那些繁杂的，你以前没有见过符文。”

“能躲躲，该偷袭偷袭，可能有万魂汇集，记住要看好公仪萧，拿出你战神的神威，懂了？”

柳大战神瞅了瞅发号施令的莫人，感叹天变不如人变的同时还不忘回应：“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