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漫漫,红妆十里,嫁衣如火,新郎官高驾于青马之上,面容俊朗,笑意不泯于心,溢于颜。轿中新娘凤冠霞帔,端于行,喜于色。任谁看都要说一句郎才女貌,比翼鸳鸯。
若是没听过孟府丫鬟的话,就连沈九都认为这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柳清歌撇头看向沈九,道:“莫不是孟老爷宠妾灭妻,否则孟陈氏因不会自杀。”
沈九摇开折扇,慢条斯理道:“孟夫人的话可不能全信。”
“什么意思?”柳清歌对此颇为不解,难道孟陈氏是他杀?
沈九闭眼,只留下一句:“自己唔。”
话音未落,迷雾再次袭来,一处书房内,孟老爷与一年轻公子相对而立。
孟老爷神色慌张,面色苍白,声音颤抖地向年轻公子求助:“内兄,我知错了,求您看在阿茹的面子上帮帮我吧,我一个人死不足惜,”孟老爷跪倒在地,泪流不止,“可是阿茹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啊,我不能死啊,我不能丢下她们不管啊!”
年轻人眉头紧锁,几经思虑,最终叹了口气,答应了妹夫的请求:“不过你一定要照顾好阿茹,万不能让她卷入这……”
年轻人的声音逐渐渺茫,迷雾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陈樊,你私贩粮食给外敌,乃通敌叛国之罪,满门抄斩即刻执行。”
陈樊低头不语,刽子手起刀下落,陈家几十口人的性命消散,血雾仿佛染红了半边天。
孟老爷立在陈府门前,笑得温柔,声音如恶鬼低语。
“抱歉了,内兄,下一个,就是您的好妹妹。”
画面一转,孟老爷抱着一个与陈樊长得极其相似的女子轻声安慰着,屋内摆着不知是什么的熏香。
女子的小腹隆起,倚靠在他怀中颤抖地哭泣,没一会竟昏睡过去。
孟夫人进入门内,娇滴滴地喊着孟老爷,一男一女当着孟陈氏的面,喜不胜收地聊着如何将其杀死,如何为她选墓,如何令她永世不得超生,如何过没有她的幸福生活……
迷雾退散,周围变回荒草丛生的院子。
看完这场闹剧,柳清歌和沈九都被孟老爷这人面兽心的行为狠狠恶心到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骂他。
“这孟老爷可真是畜生,竟干得出这等下流不仁的事。”柳清歌愤愤道。
沈九点头赞同:“别侮辱畜生了,这东西死不足惜。”
忽然,传来一阵掌声,来人站于房顶。
“说得不错,那东西死不足惜。”
少年人的声音温润好听,却掩盖不了兴奋和欢愉。
柳清歌拔出乘鸾,剑指着少年人的方向。
“是你设计引导厉鬼杀了那些人?”
他肆意狂笑,言语间染上癫狂:“人?我可没杀过人,他们可不算人,他们连畜生都不如!我凭什么不能杀他们?凭什么!”
柳清歌见凶手以定,便不再与他废话,提剑与之扭打在一起。
柳清歌战神之称名不虚传,很快便打得对手节节败退。
正当柳清歌要一剑结束战斗,少年周身迸发出猩红的灵气,竟把柳清歌震飞出去!
他是邪修!
柳清歌皱紧眉头,俯身冲了回去,之内,那邪修早已消失不见。
战神气愤地转头,却也没有发现沈九的身影,心中暗道“不好”,忙赶往孟府。
孟府宅内,沈九正欲击退厉鬼,突然间,灵气涌动,那少年竟燃烧生命,在短时间内大大增强自己与厉鬼的实力。
沈九一面与两人周旋,一面保护孟夫人,稍有不慎便落于下风,危急时刻,他赶忙让尚清华将孟夫人转移。
待他们安全离开后,沈九朝少年大声喊道:“你可知这样你娘就不能转世了,你这是害了她!”
少年怔愣片刻,嗤笑道:“转世?我娘早就被他们折磨得生不如死了,不消除怨念又怎么能转世呢?要不是那个畜生害怕一尸两命压不住怨气我根本不可能为我娘报仇!”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少年的面容因愤怒彻底扭曲。
平心而论,少年和他的母亲也的确可怜,但他不能因怜悯放任厉鬼杀人,否则这天下哪还有什么安定可言。
一人一鬼很快让沈九招架不住,登时,尚清华完成了沈九交予的任务,阵法重新启动,厉鬼被封入棺墓,邪修的功法也没了作用。
少年慌乱地看着厉鬼消失之地,自知已无还手之力,定定地看着沈九:“沈仙师……我娘会怎样?”
沈九望着孟陈氏郊墓的方向,轻轻道:
“自是化去她的怨念,让她转世重生。”
少年忽地笑了:“如此……甚好,感谢仙师。”
待柳清歌赶来,只见少年颓唐地坐着,好似等待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