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悲哉

柳清歌没理会沈九的抗拒，右手紧握剑柄，蓄势待发。

在他兴奋的眸子中，沈九抬手抚平自己跳动的眉梢，转身径直走上台阶，不像同这个武痴再多说半句话。

而柳清歌不依，随沈九一同登上阶梯。

可怜了那守山门的弟子们，明知沈柳二人不和，却又不敢阻拦，悲哉！

行至山腰，沈九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柳清歌咬牙道：“练武场。”随后乘着修雅疾速飞离，只留清冷的余音充荡在柳清歌的耳畔。

柳清歌立即心领神会，不稍迟疑便跟上沈九。

苍穹山派的练武场多建于空旷之地，抬眼便是山川美景，与日月相映。只清净峰的练武场独坐于幽篁之中，此时太阳已然落下，晚风习习，竹叶沙沙作响，几只萤火虫伴四处的蛙声翩翩起舞。

柳清歌到时，沈九已然立定。他本就生得好看，在皎皎月光的映衬下，他清冷的面容披上几分柔和，更显清美绝伦。

只许一眼，便被深藏进了心里，再也不能忘却。

“喂！姓柳的，还打不打？再愣下去，怕是天都要亮了。”沈九双手环胸，面露不愉地看着柳清歌那呆愣的眼神，无语道：“赶紧。”

柳清歌没有回话，只是拔出乘鸾，做战斗姿势。

沈九朝他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他身形未动，修雅已来到柳清歌身前，正纵向刺去。

柳清歌用乘鸾挑开修雅，沈九接回，拦面横断，柳清歌将剑刃抵住，欲再次将修雅击飞。

沈九明白单凭力量赢不了这武夫，于是在柳清歌开始发力时迅速后撤，与之拉开距离。遂以竹叶为结，飞花为辅，在周身布下一层护罩。

柳清歌挥剑砍向那正高速飞旋的花叶罩。战神的力量不容小觑，仅一剑便劈散了部分花叶。沈九只好用灵力匣裹大量花叶，只是效果不佳。很快，他们便又打在了一起。

十式之后，周围的一切杂音仿佛都被决断，五步之内，两人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与上次不同，沈九是与他真正地较量，可最终还是如常，沈九输了。

他心中对柳清歌颇为不满，但并无愤懑，只是淡漠地收回修雅。

“你不弱。”柳清歌十分中肯的声音自后方传入沈九耳中，他脚步微顿，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目送沈九后，柳清歌躺在练武场上，晚间的黑云压藏了几簇繁星，清冷的月辉点亮无边的黑夜。

柳清歌嘴角擒着笑，旋即翻身下了练武场，踏着月华缓步回到百战峰。

翌日清晨，沈九刚从竹舍走出便看到他的掌门师兄坐在院落的石凳上。看到他出来，便对他温柔地笑着。

“小九，早上好！”

“嗯，早上好……”沈九顿了顿，却是没有说出那声“七哥”，只是单喊了一句，“掌门师兄。”

岳清源也不恼，依然笑着渡步到沈九身前，只是从他的眼眸中好似能望见隐隐的失落。

沈九低眸，静静地注视着岳清源手中的文轴。

“这是潭清镇厉鬼的案宗，足有三只，百姓深受其害。这厉鬼善逃脱之术，普通的符箓法阵并不能伤他们分毫 更不能困住他们，遂以众请清净峰出马，帮扶民众。”

沈九听完，微微颔首道：“清秋义不容辞。”

岳清源笑着抚上了他的肩，可又怕沈九会生气，见他毫无动作，这才堪堪将手落下，嘱咐道：“那厉鬼并非善茬，我让柳师弟和尚师弟与你同行，三个人也好有个照应。”岳清源边说边观察沈九的神色，见与平时无异，才继续道：“小九，千万小心，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切莫一个人担着。”

接下来的话岳清源没有再说下去，他怕小九烦他。

欣喜的是沈九只是简单询问了下出发时间，便说去指导弟子剑术。于此，岳清源也就不再打扰他了。

临行前一日，沈九将放有玉簪的精致木盒交给明帆，让他在宁婴婴生辰时转交于她。明帆一脸郑重地接过木盒，对着自家师尊再三保证，这才惺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