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溪间

“嗯？还没，起晚了。”

看着热心的“小弟”，纪溪感到欣慰，看来纪雾也不是交不到朋友嘛。

“纪哥，我这里有面包，你拿去垫垫。”

秦奕弯起眼眸，露出无害的笑，整个人都像是沐浴在暖阳里，这让纪溪感到亲切，因为他们是相似的人，不过更多的想法还是这样的朋友对纪雾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谢了啊，多少钱我拿给你。”

“不用不用，就一个面包，以后纪哥多理理我就好。”

“行，哥必定多‘宠幸’你。”

秦奕一只手背在身后，缓缓捏紧，脸颊上的梨涡逐渐加深，眼里闪过不明的光。

……

黑板上的函数演算让纪溪昏昏欲睡，但为了对外形象，他支着手肘强撑，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在草稿本上画着小人。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纪雾身体中的，从一抹意识到如今独立的人格，他也没能想明白存在的意义。

他对这个世界的初印象是一颗糖果，虽然那颗糖果因为被紧紧捏在手里的缘故而有些化了，包装也不知为何有些许破损，但它是那样漂亮，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

第二次是陈姨哄他午睡，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晚上打雷，孤儿院里安静下来，或许是没有户外活动吧，那些小孩都恹恹的。

可是他却很快乐，兴奋到要爆炸。

后来他就很少出现了。

可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知道纪雾的生活，知道他的难过，知道他的开心，因为他就是纪雾幸福的具象化。

他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像纪雾和他一样的存在，但他觉得他是不一样的。

他虽然知道纪雾经历过很多不幸，但从没亲自感受过，因为纪雾不让。

不是一般意义的不让，而是，纪雾这个在苦难里长大的孩子，不懂得怎样去处理快乐情绪，面对幸福氛围，索性直接逃避，这个时候，他就诞生了。

纪溪总是在无能为力，哪怕再难熬，纪雾也总在坚持，有时候显得愚蠢，但也别无他法，可当荆棘斩除，希望与温暖即将包围的时候，纪雾逃了。

为什么呢？

纪溪想了很久，也没能明白。

他和纪雾，站在光与暗之中。

他知晓纪雾的一切，历经纪雾的幸福，他想抱抱纪雾，他想告诉纪雾‘你不是一个人’。

可是，纪雾不知道他的存在，纪雾独自历经了苦难，他们无法拥抱，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睡意都跑散，纪溪翻开草稿本新的一页，提笔写下，“纪溪向你致电，那颗握在手心里的糖果很甜，那天陈姨哄睡的掌心很暖，还有那个一直想念你的纪溪，也一直想要给你一个拥抱。”

“纪溪更爱睡大觉，希望哥哥可以自己整顿生活。”

纪溪晃了晃笔，无声笑了笑，又加上一句。

任何存在的，即有意义，他不知道他是否存在意义，但已看过诸多风景，并无遗憾，再不思考，毕竟，他只愿如二哈般，睡觉拆家抛开脑子。

他是，二哈纪溪，欧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