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祁琦，别哭

随着心情的压抑，对真相的落差，祁琦生病了，高烧不退，沈逸陪着她半夜去医院打点滴，整个过程，祁琦都在昏睡着，全身热的发烫。她嘴里念叨着，妈妈，爱莉，以及楚亦初的名字。

沈逸拿起一条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他的动作轻轻的，似乎是怕惊醒了她。她睡得很熟，白皙的面孔在明亮的灯光下有着柔和的光芒，但是，她秀气的眉宇却轻轻地蹙起，仿佛有着扯不断的愁绪。

不由自主地，沈逸伸出手，轻轻地放在她的眉间，想要抚平那蹙起的眉宇。但是，她忽然微微一动，晶莹的泪珠竟在一刹那从眼角滚落，沿着苍白的面颊上滚落，她在睡梦中痛苦地喃喃自语。看着她落泪，沈逸心中有着莫名的痛楚。

轻轻握住祁琦的手，轻声的回应，“我一直在啊。”是啊，楚亦初一直在你身边。沈逸回忆起当初的自己，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

楚亦初以为，自己不会再醒过来，直到那天，阳光暖暖的洒在他的身上，他的意识渐渐苏醒，皱着眉，浑身上下，只有一个字——痛！他睁开眼睛，刺眼的很，让他不得不闭着，他听见，有人在说着什么，“良心这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存在唤醒！树坏在根，人坏在心。让那群打架斗殴的，一人写一份一万字检讨！！！”他说的应该是在看守所，对他拳脚打踢的人吧。

那是亦初，第一次挨打，感觉无数个人，都伸出来踩他一脚，甚至分不清哪一脚最痛。肚子上被踹的最严重，疼痛让亦初整个人蜷缩着，他从未有过的羞辱感油然而起，原来，剧里演的都是真的！身体上，心理上的痛还没来得及消化，他整个人被架起，那个老大一脚踢在亦初的眼睛上！

他躺在冰冷的地上，眼睛早就睁不开了，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被丢失的抹布，毫无价值，谁都能吐一口。他明明没有认罪，随便一个人都能回踩，千军万马踩过来，你就成了肉饼！鲜血淋漓，随身碎骨。

原来，被阳光照耀的感觉，竟如此刺眼。思绪回到他清醒的那天，一只眼睛，被厚厚的绷带缠着，一层又一层。

后来，就有了他自杀的大新闻。再后来，等他救下沈逸的时候，为时已晚，沈逸就这样死在他的面前。他决定，再一次进入手术室，以全新的面容，替小逸继续这个任务——卧底。

祁琦还在睡梦中，她的梦，很美好，她终于梦见了楚亦初，在对她笑，温柔的看着她，“琦宝，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祁琦喜极而泣的唤着他的名字，“阿初，你终于来了。”

“想我吗？”楚亦初轻抚祁琦额前的刘海，温柔的问。

“想。”祁琦思念难溢于言表，千言万语只说了这一个字。祁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祁琦坐起身，看见阿初就坐在自己床边，“阿初？”祁琦柔声呼唤，不敢相信的揉揉双眼，见阿初还在，祁琦幸福的流泪了，“阿初。”

祁琦紧紧拥着他，体会他身上的味道，轻轻的啜泣着。

“祁琦，别哭。”祁琦清醒过来，放开他，这一切依旧是梦，是啊，阿初不在了，怎么会看见他，一定自己思念成疾，把沈逸看成了楚亦初。

沈逸拍拍祁琦的头，问“刚刚听到你在喊阿初。”

“阿初，再也回不来了。”

“一切都要向前看，不是吗？”沈逸轻声的安慰。祁琦低下头，眼泪唰唰直下的往外流，这几天，她的眼睛总是湿湿的，就像坏了开关的水龙头。

“不哭了！”沈逸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怎么样，还难受吗？”

祁琦摇摇头，“我还好。”她看着沈逸的脸，突然想起一本书上说过，“这个世界上最悲伤的从来不是平行线，他们虽然未曾相遇，未曾熟识，但始终在距离不远的地方陪伴着，感受同样的风景与心跳，而相交线，虽然慢慢的曾经有过交集，不过也只是短暂的相遇，之后便开始各奔东西，从此再未交集。我们都以为相遇便是最美的开始，却未曾懂得距离点的陪伴才是最长久的依赖。”她跟楚亦初的故事，交集少得可怜，却足够刻骨铭心。这是我们的故事，可我们预料到故事的开始，却未预料到故事的结束，我们将它怪责为命运，其实所有的悲欢离合，都由我们一笔一画地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