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席开始没多久,安乐就看到了少商悄悄地把将案几朝侧边三兄处挪了几寸。安乐偷偷地看了萧元漪的方向,见她没有发现,遂也讲案几也朝少商处挪动了几分,给她打掩护。
酒过三巡后,程老太太动作更加过火,程止忍不住终于挣脱了程老太太的纠缠。
程老太太恼羞,便把怒火发向三叔母,指责道。
#程老太太我来问你,我将阿止交于你这些年,他怎么瘦成这样?!
可是大家都看着程止明显面色红润,体态适宜,这明明是康健的状态。
倒是桑舜华不慌不忙的放下牙箸。
桑舜华外面自然不如家中好,若不是要在外为官,我恨不能叫子顾日日承欢阿母膝下,养的白白胖胖才好。不如……
她眼睛朝丈夫一瞟,毫不犹豫的将球踢了出去。
桑舜华这回阿母随我们一道赴任如何?
这下倒是程止慌了,心虚的呵呵两声。
程止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可哪有长子好端端的,老母却要跟着幺儿在外吃苦,这不是打长兄的脸么?
这球被踢到了看戏的程始身上,他不动声色顺着弟弟的话接下去。
程始无妨,阿母真放心不下子顾,就跟着去住一段也好,只是
程始外头不比都城,阿母能捱得住就成。
大家都知道,程老太太是是不会跟去了,她早年是吃苦吃怕了的,这些年在深宅大院虽说寂寞了些,但是日子已是安逸惯了,她虽爱幺儿,但是更爱自己。
这三叔母的四两拨千斤的法子,当真是高明。
之后席间就无旁事发生,程老太太也都安分了些,程止倒是能多吃几口安乐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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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正旦没多少日,有天醒来就下起鹅毛大雪,北地高阔寒冷,雪花落地不化,地上很快积出一片厚厚绒绒的雪毯,罩得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仿若面粉磨坊一般。
安乐本是与万萋萋和韩晗约好的都城之行也不得不延后了。她们两人一前一后都感染了风寒,现都在家养病中呢。
这日程家兄弟父子几人这日难得不出去访友应酬,而近日少商阿姊也没被阿母约束在院中读书习字(从三叔父一家归来的第二天,不知为何萧元漪又开始亲自监督少商学习。)
程始便把一家人聚在一起,像当年寒微之时般围坐在火炉旁谈笑饮酒,说到高兴处,程家三兄弟还以木箸敲着酒卮高唱家乡小调,歌声或粗犷或清亮,声线盘旋绕柱。
唱到兴头处萧元漪和桑舜华也来和声相应,众人唱的趣意丛生,便连外面巡扫的侍仆都相视而笑,小辈中只有程姎能跟上几句,其余便只能笑着拍掌击桌。
程母自己是个音痴,半句调子也唱不准,如今看儿孙满堂,其乐融融,高兴的不行,连两个不顺眼的新妇也不挑剔了。
可是谁知此时,侍婢忽来报:葛太公来了。
程承举在半空中正待敲下的木箸啪嗒一声掉在食案上,面上一片惊慌。
众人面面相觑,俱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