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拾陆·姬发醒悟

短短半个钟头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在场的众人都不敢大声呼吸，只有殷郊在大笑，他是在自嘲，笑自己愚蠢至极。

殷寿孽子，有何可笑？

殷郊我本以为你是被狐妖魅惑，所以一直对你心存幻想，认为你会变回那个我尊重，景仰，敬爱的父亲，我太蠢了！

殷郊歇斯底里，看清楚殷寿的真面目后，他是真的失望了。姬发看见自己的好兄弟变成这样，不忍地低下头，他也同样失望，在这一刻，他从小的信仰彻底崩塌了。

殷郊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我的命是你给我的，我还给你！

殷郊绝望地冲了过去，殷寿提起剑，显然是为了提防殷郊，但很快姬发就出手拦了下来，殷郊没有死，撞在旁边的柱子上晕了过去。

殷寿来人！将这孽子拉下去，明日午门斩首！

姒鸾震惊，没想到殷寿真的对自己的儿子动了杀心。

殷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

姬发姬发不敢。

殷寿将剑抵在姬发肩膀上，原本姒鸾打算直接动手救走殷郊，可又害怕因为她的举动会让殷寿杀了姬发，所以她犹豫了。

殷寿这么多质子，我最欣赏你，因为你来到朝歌的第一天就告诉我，你要做一个大英雄，我们是同样的人。所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去杀了姬昌，从此，你就是我的亲生儿子，大商的太子。

话音刚落，殷寿将剑扔到地上，原来他一直没打算放过姬昌，那伯邑考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姒鸾摇摇头，若是她有法力，就算是禁忌，她也要立刻杀了殷寿。

姬发死咬下唇，隐忍片刻，拿着剑跑出宗庙，姒鸾也趁机溜了出去，追上他。

姒鸾姬发！

姬发为什么？我从小就仰慕他，他在我眼里真的是个大英雄，可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人？

姬发我竟然因为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我是罪人。

姬发从来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哭，可是在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弯腰将下巴抵到姒鸾的肩膀，滴滴眼泪顺着眼眶流了出来，滴在地上，混着泥土逐渐湿润。

姒鸾这不是你的错，错的人是殷寿。如今你明白了，还不算晚，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姒鸾叹了口气，托着姬发的脸，迫使他面对自己，随后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一直以来，鸾鸟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安危同伴，她也是想让姬发振作起来。

姒鸾姬发，西伯侯和殷郊还再等着我们去救。

姬发好，我们去救他们。

今夜又是雨夜，因为天谴，异象频发，他们两个人在野外找了许久，才在一个草垛旁发现西伯侯姬昌。此时的他不似往常那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食盒，嘴里还不断念叨着：

姬昌我有罪……我有罪……

不敢想象，殷寿对他做了什么才会让他变成这副模样。只不过现在来不及想这些，姬发将常年佩戴在自己腰间的玉环摘下来，递到姬昌面前。

姬发父亲。

姬昌环……

没再浪费时间，姬发将姬昌扶到一匹雪龙驹背上，信誓旦旦地保证：

姬发父亲，我一定会回到西岐。

说罢，他冲雪龙驹说了声“回家”，一阵马叫声划破寂静的黑夜，雪白的身影渐行渐远，姬发没再停留，转身折回营房。

这一夜，他计划了很多事情。计划让姬昌回西岐，计划救殷郊，害怕殷郊骑不惯别的马，就连殷郊自己的马“闪电”都在他的计划之内。幸好，西岐的兄弟们是支持他的，这样他明日救殷郊也不算是孤身一人。

最后，他又想到了姒鸾，他打算明日救了殷郊之后，也把姒鸾带回西岐。经过这么多日的相处，他对姒鸾的情感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姬发姒鸾，如果明天顺利，你跟我一起回西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