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秘密

玄夜，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弃妇，与哀家决裂？”一声质问传入耳畔，苏言心神一凛，屏住呼吸，是太后…还有北堂玄夜？

脚步声顿住，衣服摩擦的声响，“太后何出此言？您贵为太后，臣作为一国之相，本就该唯您马首是瞻，您说要臣迎娶哪家闺秀，臣就娶妻纳妾，您说要我府上的厨娘，臣掘地三尺也要将其奉于凤驾之前，绝不违逆，这与弃妇之说有何干系？”

苏言心尖猛颤，是北堂玄夜！更让她心颤的是北堂玄夜的语气，是她从未见识过的，竟带着置气的味道。

“哀家已将左右屏退，你还是不愿与哀家说实话？那厨娘便是钰儿的侍妾，前朝公主柳非银，哀家知你与她有故人之谊，你有心包庇，可她诈死，伺机伤了钰儿，其心可诛，哀家定不会饶恕！”

苏言又是一惊，怎么谁跟“柳非银”都是故人，一个胆小怯懦的前朝公主，是怎样结识这些大人物的？在“她”沦为舞姬时，怎么一个个的不来搭救，反而是作为苏言的她，竟成了香饽饽似的？

“太后娘娘，豫王爷并未有证据证明臣府上的厨娘乃是柳非银，太后为何就断定那厨娘必然是她呢？”北堂玄夜恢复了冷静沉稳，“还请太后明鉴。”

“你当哀家的人是死的！？你当真以为哀家不知你私下的动作？你府中凭空出现的人哀家早就探查得一清二楚。柳非银的身份哀家早就确定，想着她是你护着的人，哀家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你竟纵容她设计了同你一同长大的乳母之女，就连钰儿竟也为了她遣散了后院，此等狐媚子，哀家岂能容她继续存活于世上！”

北堂玄夜脸色瞬息变幻，“你在丞相府布置了眼线？”

太后冷哼：“那又如何？你这便是承认了？枉你聪慧一世，竟被一个狐狸精迷惑至斯，如今竟为了这贱婢不惜顶撞于哀家…”

“太后娘娘！”北堂玄夜陡然拔高音量打断，“她并未行魅惑之事，臣，清醒得很！”

太后怒极反笑：“清醒得很？呵！哀家看你真是昏了头，你是不是以为你现在位及丞相，哀家便奈何不了你了？你别忘了，四年前…你还是在哀家膝前承欢，在哀家的榻上…”

“住口！”北堂玄夜已经完全顾不得尊卑，早失了往常的仪态，双眸充血般赤红，那段过往仿佛被揭开的疤痕，鲜血淋漓。

苏言浑身冰凉，北堂玄夜与太后，曾经发生过什么？为何两人之间总隐约有着某种默契，就好似……他们彼此熟悉，却又互相憎恨。

…榻上…是她想的那样吗？容貌俊美的男子，沦为上位者面首…

“你看，就连哀家稍微提及那些过往你便已经承受不住，难道你能为了那个弃妇，任哀家撕开你的伤疤，将你从高台上推下万丈深渊吗？”

太后竟然让北堂玄夜去选择，要她，还是要丞相之位，她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和丞相之位相提并论？

虽然看不见北堂玄夜的表情，但是苏言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失控，四年前，是怎样一段难堪的过往，会让一贯沉静自若、温文尔雅、风华无双的丞相大人露出这番模样？

她又怎么忍心为了自己能活，毁了北堂玄夜苦守的一切？

见北堂玄夜姣好的面容碎裂，太后满意地勾起唇角，她就喜欢用这种方式逼迫他，让他屈服，让他跪倒在自己的脚底下忏悔、求饶，让她看着畅快，也是一种享受！

苏言握紧了同样震惊的寐女的手，轻声道：“寐女姐姐，如今听得这些秘密，我们恐怕难以独善其身了，北堂玄夜救了我一命，我虽然不能以命相报，但也能尽力保他无事，待会儿你沿着密道回粮铺，万万不能暴露，如果这次我又被抛尸乱葬岗，你和荆羽记得给我收尸。”

“苏言妹妹，你在…说什么啊！？”寐女心下似乎也明白了，两行清泪扑簌簌滚落，“苏言妹妹，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姐姐放心，我一向福泽深厚，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对我的。”苏言轻轻拭去寐女颊边的泪水，“你走吧，再晚一些，怕是要引起太后注意了。”

寐女咬牙站起来，若是要在大人和苏言之间做出选择，她自然会选择大人，“妹妹，你既然要报大人救命之恩，我便也不会阻拦…

…只希望妹妹你能活下去，我相信大人，一定会有办法保住你的。”

“我明白的，寐女姐姐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