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

不留春是丰都除了云楼以外最大的酒楼，日日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今日门口那两只大红灯笼依旧高高挂起，印着金字的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吸引着各路行人。
苏言仍然以轻纱覆面，步入酒楼，只见大堂里摆放着几十张八仙桌，座位上的锦缎椅套绣着精美的图案，跑堂的伙计熟练地斟满酒杯，打包点心，笑容满面地招呼着客人。

一个伙计笑着迎了上来，“姑娘是来吃饭的还是找夫君的？”语气有些调笑的意味。

苏言抬眸看向他，轻纱遮住她的脸，只露出一双水润清澈却又透出无尽冷漠的眼睛，她微微蹙眉，完全不留面子，“你们这样做生意，就不怕东家责罚，你要是不怕丢了饭碗，今日尽管调戏于我，我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你们不留春的招牌硬！”

伙计愣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见苏言穿戴简单素雅，并不像什么有身份的富贵人家的小姐，所以才有这般胆量，见苏言这么有底气，赶紧赔笑道：“姑娘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苏言冷冷反问，目光扫过他胸前的牌子，“若你再有这种冒犯行为…”

“不敢了不敢了！姑娘报个房号，我带您过去。”伙计赶紧点头哈腰，连连赔罪，暗自抹汗，这饭碗可丢不起。

北堂玄夜明知道自己不喜欢抛头露面，什么事不能回去说？

刚想罢，忽听背后传来一阵喧哗，随即便见一群公子哥儿摇头晃脑地朝着她走来，其中一人被众星捧月般拥在前面，衣裳鲜亮，头戴紫金冠，手持折扇，一副风流浪荡子的模样。

“呦呵！这是哪家小娘子，这是多么天香国色的才戴个面纱怕人瞧？”男子停下脚步，目光游移，似乎恨不得把苏言剥光看个仔细。

苏言皱眉，遇到纨绔子弟调戏这种戏码竟然也被她遇见，退后两步，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转身就要往回走。

一群人竟围了过来，那领头的笑得猥琐，“小娘子，着什么急啊，本公子请你喝一盏花酒，咱俩好好聊聊。”说着，伸手去拉扯苏言的面纱。

“啪——”苏言闪电般抬手将那人的手拍落，神情冰冷地望着那人，“再敢伸手，断了它。”

众人皆是一怔，显然没料到她居然会动手，更没想到她会用断手来威胁，顿觉有趣，纷纷嘲笑出声。

“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他可是……”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公子哥儿指着那纨绔子弟，一脸傲慢道，“他可是定安侯府的二公子！”

“猴府？住了几只猴子？面前这位是峨眉山的猴子？难怪这么无理又嚣张。”苏言

讥讽道，丝毫不惧对面虎视眈眈的一群人。

众人哄笑。

定安侯府的二公子恼羞成怒，瞪圆了眼珠子吼道：“你找死！”抬起腿狠踹苏言的肩膀，苏言敏捷侧身躲过，顺势握住他的右腕，用力一拧。

“咔擦”一声脆响，伴着惨叫，那人抱着自己的右臂痛得蹲下去，额角青筋暴跳，疼得呲牙咧嘴。

旁边的一群狐朋狗友吓呆了，等回过神来，立马冲上前来帮忙，苏言身形灵活，左突右闯，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七八个。

“去！李术，快去侯府叫人！本公子就不信了！这小娘们儿敢这么猖狂！”

被叫做李术的男子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根本不想和这位纨绔子弟沾上关系的，如果不是好友推荐他来这趟酒局，说是维护好了这位侯府公子能有平步青云的机会，他绝对不愿意来的。

但现在，已经由不得他选择了。

“是，二公子。”李术应了一句，慌乱跑了出去，他是有原则的人，哪怕今后失去了侯府这个机会，他也绝不会助纣为虐！他还是早些逃离这是非之地为好。

苏言瞥了那个浪荡子一眼，径自离开了大厅，往二楼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大喊，一声高过一声。

“北堂丞相，你既叫了我来，就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负吗？”

“北堂丞相！”

“北堂玄夜！”

北…北堂玄夜？这女子什么来头，侯府二公子小心肝颤了颤，他哪怕被卸了两条腿，老爹也不会为了他得罪北堂丞相，呸，今天真晦气，撤…撤！

……

二层厢房里坐满了宾客，听到外面的吵嚷声，都齐刷刷看向楼梯口。

北堂玄夜端着茶盏浅尝一口，淡淡挑眉，而后放下茶盏，站起身往外走去，刚迈出半步，另一个声音开怀大笑起来：“你看，你也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