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

他微眯眼睛，眸色加深，“本王倒是有些羡慕北堂丞相了，既是北堂丞相心头之爱，本相自没有为难的道理，只是这位萤姑娘为何不转过身来，似是将本王视作了洪水猛兽。”

北堂玄夜的指尖拂过苏言鬓间碎发，“王爷言重了，萤儿的容貌在一场大火中毁去，实不敢见王爷，还望豫王爷宽宏大量，莫怪萤儿失礼冒犯。”

北堂玄夜话音刚落，苏言就埋头轻声呜咽

，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肩膀剧烈抖动。

她不哭还好，这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姿态令赫连钰不禁动摇了自己的想法，柳非银那个女人何曾如此过…

“既如此，本王便不勉强萤儿姑娘了。”

北堂玄夜见苏言已经哭成泪人儿，伸臂揽过她的肩膀，语带一丝慌乱，低语道：“萤儿不怕，豫王爷已经不追究了，乖，别哭了，你先回屋去，我稍后去看你。”

他说“我”，便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忘却，完全投入了未婚夫的角色，苏言心道，原来北堂玄夜和蓝萤舞私下相处时竟是这样，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走下神坛，也多了些人情味。

但这样的人情味，苏言尝起来有些苦涩，就不知到时候他知道她动了他的莹儿，会如何对她。

应着北堂玄夜的话，苏言抽噎着点头答应，缓缓下了台阶，出了院子。

北堂玄夜看着苏言离开，才转过身道：“还请王爷移步灼锦园，太后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赫连钰目光凌冽，“早听闻北堂丞相为报乳母养育之恩，答应娶其女，外界都说是乳母高攀了丞相，却不知坊间所传清心寡欲的北堂丞相，是动了真情，守得一颗心只为一人。”

“王爷谬赞，若论真情，相较于王爷，臣愧不敢当。”

赫连钰知晓北堂玄夜在影射他和婉儿，脸色阴霾，冷哼一声，抬脚迈出了院子。

“大人，是属下失言了，才惹得这许多麻烦，望请大人责罚！”

荆羽直想用针线缝住自己这张碍事的嘴，如果不是自家大人演技一流骗过了赫连钰，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北堂玄夜斜睨他一眼，也大步离开。

荆羽只能自行扣除一月俸禄，补贴苏言了。

苏言脚步虚浮地逃离幽篁院，心跳仍旧扑通扑通跳着。

刚才的北堂玄夜真真切切让她感受到了那种浓郁的爱恋与占有，那是一种不允许任何人去抢夺的霸道。

温柔，宠溺，体贴细致，苏言从不认为这些完美爱人的品质可以出现在北堂玄夜身上，她以为他从来不会对任何女子露出这样温暖的表情。

她也以为，蓝萤舞之于他，只是一种责任，看来是她轻看了蓝萤舞，既然玄夜对蓝萤舞如此深情专一，那蓝萤舞为何还会怕她抢走了她的玄夜哥哥？

还有赫连钰，他貌似对北堂玄夜已经产生了怀疑，今日虽然躲过了一劫，日后一定还会有试探的时候，她必须未雨绸缪。

可是她真的好像趁机在赫连钰酒里下毒，毒死他丫的！

去往灼锦园的路上。

荆羽一直埋头跟在北堂玄夜身后，不敢说话，倒是北堂玄夜先开口了。

“书房里的塵荇香可处理干净了？”

荆羽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乖乖回答，“大人，都处理干净了，塵荇香再怎样厉害，也不会留香这么久吧！”

北堂玄夜蹙眉，是吗？那为何刚才，他居然会生出一股想要把她拥在怀里，吻干她眼泪，替她抚慰的冲动。

她竟然哭了？是配合他在演戏，还是因为，看见了…赫连钰。

想及次，北堂玄夜的心蓦然揪紧，一阵钝痛传遍四肢百骸。

他的病情，看来又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