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

苏言养好了身子，便继续跟着荆羽训练。

北堂玄夜抬腕提笔，批完最后一份折子，道：“苏言，倒要让本相刮目相看了。”

荆羽点头，道：“更可怕的是，她学的都是杀人的技能，却口口声声说她不会杀人。”

不会杀人？是“不想”，而非“不会”。

“那她的服从性…”北堂玄夜轻声问道。

荆羽苦笑着回答：“这是最可怕的，刢鹫宫所有杀手被训练出来之后，都绝对听从命令，不敢有违，只有她，非常不听话，属下十分担心她今后会出岔子，虽然她刚刚从落叶岭全身而退没有半途逃跑。”

北堂玄夜点点头，他明白荆羽的担心。

苏言虽然有着与众不同的天赋和能力，但她的行事风格却与刢鹫宫的宗旨背道而驰，他必须要对她进行约束。

“要让她明白，作为一名杀手，必须有服从性和纪律性，否则就不能为我们所用。”北堂玄夜淡淡地说道。

荆羽点点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要让苏言明白这个道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刢鹫宫的每一位杀手，都必须是不畏惧任何事物，只听从组织的一切命令，但是，面对苏言这个“特殊”的杀手，这个宗旨似乎变得有些苍白无力。

北堂玄夜静静地注视着前方，黑瞳幽深，却带着异样的光。

“先让她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不要过于限制她的行动。”北堂玄夜缓缓地说道，“同时，要让她看到刢鹫宫的力量和实力，让她逐渐认识到，做一名杀手，并不是一件只顾自己的事情。”

荆羽听着，点了点头，他知道，如果在太多的限制下，苏言可能会变得更加叛逆，而通过向她展示刢鹫宫实力和优势，让她看到成为刢鹫宫一员的意义，或许能够渐渐地改变她的想法。

“这次考验，给她机会展示自己的实力，也让她看到，刢鹫宫的实力。”北堂玄夜说完，站起身，示意荆羽回去安排一下。

荆羽点了点头，知道北堂玄夜早已有了决断，默默地起身离开。

苏言对北堂玄夜的感觉十分奇怪，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气质，每一次接触都让苏言感到他的存在异常特殊，虽然苏言一直对他保持警惕，但不可否认，在经受特训遇到黑暗的时候，北堂玄夜却总是似一盏明灯，指引着她走出迷雾。

可是她能很清楚地感受到来自北堂玄夜掌控感，这是唯一令她不适的地方，无论她做了多少次推断和思考，都无法将这个男人简单归结到朋友或是敌人。

***

丰都城外，最近突然涌来了一大批灾民，他们衣物破烂不堪，脸上布满了饥饿和疲惫，荆羽言简意赅告诉苏言，渭水镇主薄李延掌管着钱粮，收受贿赂，增加了苛税，结果导致百姓不堪重负，受到苛捐杂税煎熬的百姓们无力缴纳，不得不放弃土地和财产迁徙至丰都，但丰都作为皇城，肯定不允许天子脚下这番景象，这些灾民只得忍饥挨饿流连在城外。

苏言很是不解：“那上面赶紧派人去捉拿此人，重新安排主簿，解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便可。”

荆羽翻了个白眼，道：“如果这么简单便将此人捉拿归案，大人也不会派你去搜集罪证了。清吏司明里暗里派去调查的人要么无功而返，要么无故失踪，这个李延有些手段。”

苏言瞪大了眼睛：“专业人士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丞相大人让我去？”要么对她盲目相信，要么就是不在意她的死活，“我能做什么？”

荆羽皱紧了眉头：“那是你的事了，包裹里装着银两和换装的 衣物，你自己看着办。”荆羽说罢，轻盈离去，留苏言在风中凌乱。

官场上扯皮的事苏言毫无兴趣，遑论涉身去平复此类风波，苏言乔装打扮一番，却只好只身前往渭水镇。

大学时候也做过各种调研，如果有纸笔，苏言甚至想来个问卷调查 。

苏言深入没有搬离渭水镇的村落或街道调查，却发现很难一下子获取到太多有用信息，问题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容易解决，甚至更复杂。

留下来的大多人都将李延视为一方的保护神，因此他们根本不会轻易地透露任何有关李延的秘密或提供帮助。

原来一直以来，李延在渭水镇声望极高，按现在的话来说，自他上任以来，他狠抓经济建设，致力于改善整个渭水镇的发展状况，让很多人都富了起来，大多人对他忠心耿耿也无可厚非。

苏言找了一家客栈落脚，随意又向掌柜的打听了一些消息。

苏言轻叹道：“韭菜长高了，猪养肥了，就开始收割宰割，这一手好算盘打得可真响。”

掌柜的忙道：“小公子，你可别去丰都胡乱告状，李大人增加苛税也是无奈之举，虫灾肆掠天灾无眼，百姓颗粒无收，咱吃的都是前几年的存粮，奈何还得向皇城供粮，供粮减少只得加大商税货物税收充盈国库，唉，这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为何不将情况上报？”苏言问道。

掌柜的答道：“李大人说了，这都是暂时的，他有办法带着我们恢复生产，如果上报，上面治李大人失察之罪，咱们可不敢保证渭水镇新主簿是何等牛马。”

苏言记得荆羽告诉过她，朝廷是下发了赈灾银两来着的，难道被李延私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