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东升,晨光熹微。
这个村的村民们却已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个村,名叫,这个村。
地理位置十分偏僻,村民们都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则。
听着倒是挺像桃花源的。
但这个村里没几株桃花树。不过,倒是有一间寺庙,名叫桃花庵。
据说,庵里住着位高僧。谁也不知道这位高僧活了多久,或者说是不是还活着。
晨阳初照,庵门被人打开。
一只穿着草鞋的脚跨过门槛,然后转了个方向关上庵门,这才踏着青石板下了山。
脚的主人身着一袭布衣,背上背着一个竹筐,一头青丝挽成髻,用一根黑色木簪固定。灵巧的身影向着山下的村庄而去。
踏过最后一阶青石板,便正式步入这个村的东部地区了。
东村的刘婶大早上就出门来到河边浣洗衣物,见一个身影从山上的青石板台阶下来,开口唤道:“琳丫头,今个儿又要出去采药啦?”
身影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极为平常的脸,眉眼弯弯带着笑意,一颗血红色的朱砂痣落在眉间,将这一张温柔平常的脸衬出几分神性来。虽然身穿布衣,脚踩草鞋,却不减半分灵气。
纵使看过了无数次,刘婶在对上这张脸的时候还是会愣神片刻。
盛琳笑着回道:“是,有好些药草快要用完了,出去采些回来。”
想了想,她又问到:“可要将刘元也一同带去?”
刘婶顿了顿,回过神来。
“噢,那元儿就拜托你了。”
话音刚落,盛琳还未来得及回话,一个小孩不知从哪蹦了出来,一下窜到她面前。
盛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拽着往村口跑去。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听神仙姐姐的话的!”
不等盛琳开口,刘婶的身影便已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她叹了口气,拉了一把前头拽着她跑的小孩。
“你跑那么快干嘛?”
小孩吐了吐舌头,但还是放缓了脚步,从跑转成了走。
“这不是怕我娘反悔嘛。”
盛琳有些无奈:“你娘不会反悔的,”至少在我这不会。
盛琳顿了顿,将后半句咽回了肚子里。
“还有,别管我叫神仙姐姐,我可不是什么神仙,同你们一样,都是人。”
面前这个小孩,就是刘婶的儿子,名唤刘元。
刘元眨了眨眼:“可是,大家都说,姐姐'天生神相,是天降祥瑞'。”
盛琳摇摇头:“那只是大家说的,又不是真的,我都不晓得这话里头的'神相'和'祥瑞'在哪?”
刘元垂下了眼眸,思索了起来。片刻后,又抬起脑袋,打量起她的脸来。
盛琳给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得想加快脚步。
刘元却在这时出了声:“神仙姐姐的眉心有一个红点,这是神仙才有的,我们都没有。”
这估计就是这孩子所谓的“神相”了。
盛琳道:“这万一是胎记呢?只是位置刚好长在眉心。”
刘元停了片刻:“可是,我娘说,当年村子闹过瘟疫,很多人都得病了。而神仙姐姐刚好是那个时候出现的,自打姐姐出现后,村子里生病的人都逐渐好转了……”
盛琳又道:“那只是个巧合,再说了,给村里人治病的是先生,又不是我。”
刘元没再说话。
盛琳瞥了他一眼,暗暗叹了口气。
终归是孩童心性,这该死的封建迷信,真是害人不浅呐!
没错,盛琳并非是这个时代的人,她是穿越过来的。
怎么穿越的?她也不知道。任何有关自己穿越前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她连自己的爸妈叫什么名,家里几个人,甚至是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
但却清晰地记得,自己是穿越的。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她保留了所有的社会理念与认知。
简单来说,就是保留了所有的社会记忆,但失去了所有的个人记忆。
起初,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盛琳发现自己穿成了个婴孩,还是那种躺在野外的弃婴。后来被一个外出采药的老先生给捡回了这个村。
当时村里正饱受瘟疫之灾,不少人拜佛烧香求、神祈福。还请来了江湖术士,也就是俗称的“神棍”来驱邪。
盛琳就是那会儿出现的,那老神棍看了她的面相说:“这孩子天生神相,是天降祥瑞之兆啊!”
于是,盛琳就这样在这个村留了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这村里的瘟疫还真就这么过去了。但在盛琳看来,若是没有那位老先生,这瘟疫之灾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束。
而村民们并没有感谢老先生,反而叩拜上天,感谢老天爷保佑,降了个“祥瑞”。
只是后来,在盛琳可以下地走路的时候,那位老先生出了一趟门,再也没有回来。盛琳便在村子里吃百家饭长大,大概是“祥瑞”的缘故吧。
说句不意外的,这个村的村民们不说全部,也就基本上,都争取过盛琳的抚养权。谁不想摆个活菩萨在家里啊?只是争的人实在太多了,最后在村长的商议下把盛琳送到了桃花庵里去。
想到此,盛琳又叹了一口气。
这所谓的“祥瑞”,与她而言,究竟是福还是祸呢?